連勘察地形都如此粗劣的刺客,似乎並不符合常理!
還來不及反應,又有一批揚宇親衛從岸邊向湖中心包抄而來。若是那群刺客暴起拼命,他們能不能以一當十?
這隊刺客現在的表現,也讓人心存懷疑。他們面對包圍,第一反應是衝上去突圍,雙方一瞬間交了手,便亂紛紛打做一團。
逸飛和揚宇身邊,圍上來一小隊護衛,越有四五人,護住了他們兩個的周身。
不一時,那群刺客已經悉數負了輕傷,由揚宇的護衛拖著,抓到揚宇面前來。
揚宇突然變得嚴肅起來,拉下兩三人蒙面的布巾,額角的青筋跳動,牙齒磨得格格直響,過了許久才站起身來,向護衛們輕聲道:“都殺了。”
不顧身後情況,揚宇拉著逸飛,回到湖堤之上,上了馬,才向逸飛笑了笑:“讓你跟著我涉險了。”
逸飛心中一顫。
這少年剛才輕描淡寫地要將刺客全部滅口!之前不知何時還佈下了這樣的伏擊陣容!這場看雪遊玩竟然是不惜暴露自己為餌,也要揪出幕後指使的險棋!他竟然還能想到保密進行!
時至現在,逸飛才在震驚之中想起,這個少年是調動了墨麒麟在賀翎軍營之中展開屠殺的人,是祥麟嫡系,正統的皇子,手中所握權勢和力量,和賀翎出身的自己大有不同。
逸飛默默怪自己太放鬆了警惕,若是今日,沒有那所謂的毒藥做基底,揚宇剿滅刺客的同時,若是順手再剿滅了自己,可真是天地不應了。
原來天下誰都不簡單,我卻還是沒覺察。
揚宇一路都沉默著,到了公主府門前,卻變了神色,仍做出無憂無慮的貪玩少年情狀,笑嘻嘻地拉著逸飛回了房。
晚間,公主遣人來報,說駙馬已回府,請七皇子和易太醫共用晚膳。
揚宇冷笑道:“來得好!”整了整衣衫,立起身來。
逸飛恍惚覺得,此時揚宇身上,散發出一種君主的魄力,只是還未成形。
逸飛一邊拘謹用膳,一邊留心餐桌上其他三人的動靜。
公主和哥舒駙馬神情溫和,揚宇並未表現出剛才的凌厲神色,桌邊主賓皆心平氣和。
眼見飯局已畢,侍女們進來收拾,又上了茶,玉盈公主對逸飛道:“易太醫,駙馬這幾日稍感風寒,還希望你能夠診視一下。”
逸飛應承道:“易某在公主門下為客,必為公主分憂。”
揚宇勾起嘴角,微微一笑,看了看哥舒駙馬。
哥舒駙馬抬頭看揚宇,問道:“七皇子今日怎麼總是看為臣?”
揚宇道:“沒什麼,感謝姐夫不在家時,也對我有照顧之情。”
哥舒駙馬笑著點點頭道:“七皇子不要客氣,為臣雖不敢僭越君臣,但感情上,七皇子是公主最疼愛的幼弟,那就是我同胞手足,該當照顧。”
揚宇笑了笑,轉向逸飛道:“小易,不如你現在就看個診,姐夫對我如此深恩,我實在不願姐夫身子不爽。”
逸飛本不願摻進他們高家的事中,但看揚宇一直話裡有話,向哥舒駙馬發難,連他都坐立不安,哥舒駙馬和公主卻似毫無察覺一樣。想要脫出這尷尬局面,只得順了他們意思,向駙馬道:“請駙馬將左腕搭在桌上,我與駙馬切脈,便知何如。”
哥舒駙馬伸出手腕,逸飛手指搭在其脈,稍稍感知,心中突突地跳了一陣,面上卻仍平靜無波。
駙馬果然如預知一般腎經薄弱,該當是力不從心很久了,難怪公主不會有孕。
逸飛正要收手,但是手指間卻敏感地覺得,這駙馬脈跳的節奏卻有了緩慢的不同。逸飛仔細辨別著這牛毛一般細微的差別,神情也專注了起來。駙馬腎水一脈,並不是天生薄弱,而是被壓抑住了。雖然一樣是薄弱,但萬分細心之中,終究還是被逸飛找出了區別。
若不是這次再加了幾分小心,恐怕下次就找不到藉口來診駙馬之脈了。剛才若是收手過早,駙馬便真的又蒙冤,又受苦了。
鬆開手指,逸飛心念又是一轉。
且慢,今日揚宇倒是提醒了我,皇家人無情的性子,在賀翎和在祥麟並沒有不同。只是在賀翎我身為皇族,是和大家同一立場,在祥麟卻孤立無援。
所謂鳥盡弓藏,兔死狗烹,若是平白講出,豈不是辜負了這大好的秘密,又辜負了我自己的安危?
罷了,這不是我該管的,還是應付過去,儘早抽身。
思想及此,逸飛裝模作樣沉吟了一會,道:“駙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