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書說她不顧軍紀,現在已經命人搜捕了!”
雪瑤面色一冷:“倒是好藉口!其中定有內情。雁姐姐卻沒跟皇姐有過接觸嗎?”
君懿道:“朕也是心慌。她十月將祥麟太子送回京來之後,十一月回北關的路上還與朕傳過一次信,接著一直到今日,都沒有聯絡,算算要半年了,你看元綺都這麼大了。”
雪瑤凝眉沉思,道:“早知她路上艱難,臨行時我就該再多給些銀票與她。”便將雁騅十月份夜晚來悅王府的事告知了君懿。
君懿道:“不妨,朕在她來之前便專門叫人兌了十四家錢莊聯保的銀票,她已拿上了,就算買間房子隱匿起來也沒關係。只是沒有訊息,太讓人焦心。”
雪瑤沉吟道:“她是在祥麟境內丟了的,想必也遭了祥麟人的報復,也未可知。尤其是這幾個月來,太子回朝之後,定是要私下反撲的。”
君懿搖搖頭,又點點頭,道:“那太子……唉。”
雪瑤見她話中有話,便要問個明白,誰知君懿沒把握的事就是不願意說,兩人坐在一起猜想了無數可能,終究無法可想。
作者有話要說:
☆、第 95 章
六月十七日,朱雀皇城略有陰雲,看樣子一場大雨是免不了的。
夜間,陰鬱之氣仍然不散,高晟如以往一般,找了守衛薄弱之處,一躍而進壽王府邸。
芝瑤說得沒錯,他自從那年被奪了太子之位,再做什麼,都已經遲了。
回到錦龍都時,他竟遇上的是一道來自皇兄的聖諭。
奉旨祈福,永不回京。
他蜷縮在自己華麗的京城大宅之中,縮在床幃一角,在這個時刻,他真正感覺到自己的無助,想那個剛被奪了太子之位的、十歲的孩子。
世界這樣空曠,卻容不下他這樣一個人,只是因為他看上了別人的座椅。
不知什麼時候,芝瑤的話語在他耳邊一遍一遍地迴旋起來。
“何必汲汲營營,去求那別人的東西?”
芝瑤,芝瑤。
在這個世界上,喪失了所有的希望之後,芝瑤的面容,支撐著他冒險又越過了邊境,來到了朱雀皇城,來到這壽王府。
這次回來,本已發了願的。
不再做傻事,也不再肖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反正,從來便是一無所有,只要是她還在,就算一無所有,也甘之如飴。
此去經年,沒想到,她竟然已經變成了這樣重要的存在,壓在心尖上,想一想都會牽扯得痛起來。
薔薇的香氣,瀰漫了整個壽王府偏院。
在芝瑤的臥房之中,人人都忙碌得不可開交。
芝瑤滿額汗水,躺在床榻之上輾轉呼痛,鮮血已經將床褥濡溼,手指緊緊抓著床單,指尖青白,雙腿微微顫抖著,足弓都繃得死緊。穩婆跪坐在榻上,為她揉按小腹。芝瑤的汗水已將鬢髮粘在了臉頰,臉色如生宣紙一樣毫無血肉之色,一片慘淡虛弱的白。
逸飛在旁陪護著,因不能用藥酒為芝瑤解除痛楚,只能將銀針刺入她穴位之內,稍稍令她經絡通順,少受苦痛。仕女們不斷地將手貼著逸飛肩頭伸過,擦去芝瑤額上的汗水,逸飛也已不在意,只是一直在她耳邊柔聲安慰:“別怕,芝瑤,別怕,我照顧著你呢,不會有事的。”
雪瑤在外間,一點忙也幫不上。芝瑤喊一聲,她心就痛一次,也顧不得藥量,連吃了兩顆緩解心痛的丸藥,才將那隱隱劇痛止息,只急得坐也坐不下,戰也站不起,雙腿都軟了,卻仍是團團轉,毫無主張。
就在此時,高晟突然推門而入,見到屋內情形,愣了一愣,正好對上雪瑤雙眼。
雪瑤正在慌張之時,頓時也沒了客氣,張口便斥道:“你來做什麼?”
高晟名義上仍是燕王,實際上已毫無權力,面對雪瑤,也沒了平起平坐之心,小心地道:“芝瑤她……怎麼了?”
雪瑤瞥他一眼,道:“該是小產。”
高晟心中一緊:“她……懷了孩子?”
忽聽室內,芝瑤一聲嗚咽,喊聲中都帶著無法描摹的痛處,雪瑤一向與她親厚,聽得這聲,不自覺將雙手搗在胸口,心頭一漲,鼻尖跟著發酸,眼眶熱熱的,淚水已經蒙了眼睛。她急忙轉過臉去,不願再看高晟,也不願再與他講話。
室內,芝瑤一聲嘶喊之後,只聽穩婆低聲一句:“成了。”便小心地將一隻鮮血淋漓的拳頭埋進旁邊一個小銅盆內,捱了咬一樣趕緊鬆開,面色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