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宇越想越怕,眼中泛了水光:“南蠻子,你們是故意的,你們故意扣住我的!你們故意要父皇罰我是不是!”
逸飛笑道:“七皇子這話可說得差了,你我之前毫無交集,我看你受罰好玩麼?還不如我自己踢你幾腳。現今把七皇子扣下,是要七皇子帶我進宮。七皇子若是答應了,那每隔七天都有一顆解藥吃,吃上個半年,這毒也就解得差不多了。七皇子若是不答應,那也好辦,咱們分道揚鑣,七天之後,我流浪天涯,無處可尋,七皇子血流滿地,橫死皇宮,似乎是一場好戲,可惜我看不到了,可惜啊可惜。”
揚宇委屈道:“你要進宮做什麼,你是賀翎人,一定是要做些不利於我祥麟的事。”
逸飛做出一副無奈的樣子來:“信不信由你,我呢,在賀翎有幾個厲害的仇家,只有到你們皇宮裡去躲一躲。你放心,不會太久的,剛好解完你的毒。”
揚宇更委屈,看這人文弱溫雅,踢人的時候還真疼,似乎還有更厲害的毒藥,也不敢大聲說話了,無力地抗議:“你好卑鄙,你自己來便來,幹嘛要找我!”
逸飛笑道:“七皇子好健忘,是七皇子跑來害我們,反被我捉住,現下卻變成了我來找七皇子?”
苑傑裝出不耐煩的樣子道:“姓高的,你就慢慢考慮吧,反正我兄弟倆也沒什麼密信啊,墨麒麟啊的事情絆著腳,可輕鬆自在得很。你要想個十年八年的,也由得你。”
揚宇此時終於受不住兩人的逼迫,淚水漣漣邊哭邊喊:“王八蛋!南蠻子!不要臉!欺負人!我答應還不行嗎!”
快要入秋的天氣,仍然是那麼熱。
饒是伯勞郡離朱雀郡那麼近,但朱雀皇城位於朱雀郡正中心,也頗有一段距離,雪瑤逢驛換馬,一路狂奔了整整五個白日,才回到朱雀皇城。
來到悅王府偏門,雪瑤下了馬。悅王府門口的守衛是兩位持長戟的鐵衣宮衛,她平素也不注意這些細節,抬腳便進,卻前所未有地被兩柄長戟交錯在面前,攔住了去路。兩名鐵衣宮衛面無表情道:“請拿出悅王府通行腰牌。”
腰牌?雪瑤不可置信地望著兩位鐵衣宮衛,又向前踏了一步:“你們連孤的面容也不認識了麼!”她哪用得著什麼腰牌?
兩名鐵衣宮衛執戟刺來:“王府門前,豈容放肆!”
雪瑤雖會一些防身的粗淺招數,哪能跟驍勇精良的鐵衣宮衛相比?當下連退幾步,腳步一踉蹌,踩在了街面上。兩名鐵衣宮衛不再進逼,仍然站在側門兩旁,將雙戟交叉,目光冰冷望著雪瑤。
雪瑤驚怒之中,突然頭上一輕,戴著的帷帽落在地上。她俯身去撿,一頭髮絲全都垂了下來,掃過地面,髮簪也落在了地上。她急忙用手握住一頭青絲纏在手腕,撿起了髮簪,正低頭挽起髮髻,身後傳來了一個女子聲音:“王府重地,閒雜人等莫要停留,快走!”
雪瑤一回頭,見到了大管家陳瑛,心中一喜,急忙出聲道:“瑛姑姑,是我啊。”
陳瑛聽那聲音像是小主人,吃了一驚,仔細辨認了一番,大驚道:“千歲……你……你怎的變成了這個樣子!”
雪瑤束了發,又拉著馬道:“什麼樣子?我自己不知啊!”
陳瑛拿出手帕,給她擦著臉頰,眼中帶著絲心疼的神色:“倒像是剛逃難回來的一樣,你看這一身的土,一臉的泥,兩手指甲裡都髒了。快進府,我給千歲安排沐浴飯食。”
雪瑤由著陳瑛拉進府中,突然轉過頭:“你們兩個宮衛剛才攔阻孤的事,孤記下了。”
陳瑛面色一沉:“你們竟敢攔截王駕了麼!”
雪瑤微微一笑:“瑛姑姑莫要責難他們,禁宮鐵衣宮衛理該有如此氣魄。瑛姑姑,你記一下他二人姓名,明日進宮時,孤為他們討個人情,晉他們一級。”
陳瑛面色不改:“快謝過王恩。”
兩位鐵衣宮衛單膝跪下,齊聲道:“謝悅王千歲提拔之恩。”
雪瑤點了點頭,也難怪這兩位鐵衣宮衛認不出自己來。她為了趕路方便,貼身穿了緊身的背心箍住胸口,外邊隨便套了一身棕色的騎裝,身上連件首飾都沒有,簡單挽起髮髻,帷帽上招了一層的灰,身上被馬蹄濺起的泥塊和塵土一塊黑一塊白,鞋底沾滿了黃泥。馬從別人面前經過時,若不仔細辨認,恐怕還會以為是個男孩子,哪有一絲以往的模樣?
這幾日她縱馬狂奔,從晨光剛明一直跑到滿天星河,路上雖然也有遇到驛站休息用飯,但食不甘味,夜不成眠,更別說脫下衣服來洗洗,每次匆匆填飽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