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小聲道:“家主,他們怎麼這麼害怕?我總覺得這害怕似乎過了頭,又說不出哪裡不對。”
雪瑤淡淡道:“各人自有各人事,他們心中定有無法為人說的苦楚。畢竟捨棄了奉養,揹負著罵名,也要逃跑,從這看來,也不算小事了。”
雨澤道:“只是這麼多人都拋家逃跑,挺不尋常的。況且還有人私下談論我的醜俊。只能他們議論我,我便不能揣度他們麼?”
雪瑤道:“你有我護著,他們卻背井離鄉,擔驚受怕,本就不公平,又以你的幸福來對比別人的窘境,大是不該啊。”
雨澤本想回幾句嘴,但是想了想,雪瑤此話並不錯,自己確實不該這樣相比。心裡覺得一陣歡喜,想:“我與家主有今天共處和諧,也是得來不易。這些人想也得到如此喜樂,卻比我難得多。我便是給他們說上幾句,也無什麼妨礙,何必如此小心眼,倒讓家主覺得我不懂事了。”於是也不生氣,和雪瑤吃喝說笑。雪瑤見他大度,也是歡喜。
又是新的一天,雪瑤和雨澤決定再耽擱一日夜,將這個寧靜的小鎮子四處逛個遍,倒也不虛此行。兩人商定,早上起床便收拾了一番,又出了門。
昨日他們向鎮子西北方向逛了,今日出門向東南走去。
果然還是如昨日一般,街上往來的本地人,只有青年男子,沒有一個女子,也沒有上了年紀的人。今日兩人已是見怪不怪,一路信步走來,餓了便在街邊的鋪子裡叫了雲吞麵,一邊等著小吃上桌,一邊商議著去哪裡玩賞景色更好。
沒想到這飯鋪的掌櫃卻是個好說話的,一張討喜的臉上掛著笑,對兩人道:“二位不妨往正東走一段,此地不遠,便是我們年節必定拜祭的雙士廟。昨日我在街上,便見二位不知道去哪裡好,今日二位去了雙士廟,便可以明白這裡的事了。”
雨澤奇道:“你告訴我們這個秘密,不怕我們把這個鎮子說出去嗎?”
那掌櫃笑道:“看二位神色清明,不是壞人,所以我相信二位。”
這時後堂煮麵的廚師,冷著臉用托盤將兩碗餛飩麵托出,一碗一碗放在桌上,還放下了一個精巧的小醋壺,一碗茱萸熬的辣油。最後他收起托盤,瞥了一眼掌櫃道:“還是忍不住要和別人搭話嗎?”
掌櫃卻嬉笑著勾住他手臂,笑道:“他們不是壞人的,我看得出。”
廚師又是冷冷地道:“反正咱們兩個自小流落江湖,可沒什麼親人,若是別人因為咱們洩露了行蹤,那是一輩子的事,咱們可賠不起。”
雨澤見別人懷疑,心中不舒服,急忙站起身拱手道:“二位萬萬不要多心,我們絕不會將這裡的事情洩露丁點出去——不止是我妻夫二人,我們手下也萬萬不會洩露這裡任何一個人的行藏,請閣下寬心!”
廚師哼了聲,道:“快吃麵,再晚一會難吃得很。”一手拖了掌櫃的直入後堂。
那掌櫃的一邊被拖走,一邊喊道:“牆上寫的有價錢!臨走時候付錢在桌子上就行啦!”
雪瑤和雨澤面面相覷,不知就裡。吃完了飯,也沒見兩人出來,便依言將花費放在了桌上,向鎮東南行去。
行不一會,遠遠地就能看到琉璃瓦的翹角,檀香嫋嫋,若有若無,隨風送到人面前。
雪瑤和雨澤知道雙士廟近在眼前,便加快了步伐,不一時走到了廟門前。
好大一扇門,好高的門檻,那柱子上的朱漆一看便是新的,看來這廟不但香火旺盛,而且時時有人看顧修整。
小心跨過門檻,繞過影壁,中間一片空地上,放著一個青銅的大香爐,插著滿滿的一爐香。香路兩邊是一人高的燭臺,兩邊紅燭高燒,都有人手臂那麼粗,很有氣勢。蠟燭內混了香料,燒起來一陣陣香風佈滿了院子。
雨澤向紅燭看了一眼,悄聲對雪瑤道:“家主,你看這蠟燭好古怪,竟畫著結婚用的雙喜。”雪瑤本想說,也許這雙士廟是保佑婚姻的,卻驚覺此地並無一名女子,全是男的,那保佑的是誰的婚姻啊?
她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該不會是保佑兩個男子相結合的婚姻吧!
這麼一想,此地種種怪相,一下子變得絲毫不怪了。她也算見多識廣,想到此節,倒是寬了心。
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雪瑤拉著雨澤來到了正殿之前。
那正殿和其他民間廟宇並沒有什麼不同,寬敞輝煌,匾額寫得龍飛鳳舞,上書“兔神殿”,雪瑤跨入殿內,殿中神桌、蒲團、香花、貢品、香爐等一應俱全,在神臺之上,坐著一個神像,似男似女,非男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