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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部分

雖然已經年逾六旬,沐峰義看陳茉莉的眼神還是一如年輕時那樣熾烈且溫柔。他可以是溫柔親切的大哥哥,體貼入微的情人,亦是對她循循善誘的長輩。

“不。當年我們都在氣頭上。小莉,我承認當時的我不夠冷靜,處理問題的時候忘了技巧和方式,無意中加深了誤會。這麼多年來,我沒有一天不後悔。小莉,我們能在一起有多麼不容易,我懂,你也懂。人生很短,我們已經錯過了三十年,還要繼續錯下去嗎?”蒼穹一樣的眼神深不可測,就算藏了太多東西才會舉步維艱。

在得知自己患了絕症的那一刻他竟釋然了,先低頭的一方並不代表著服輸或認錯。只是,先踏出一步,讓彼此更靠近一些。

以前就是顧慮太多,不敢朝前才會錯失三十年光陰。

沐峰義的話對陳茉莉無不觸動,可是,哽在喉間三十年的刺又豈是他三言兩語可以化解的?當初,她不顧家人的反對,任性地跟著一窮二白的他,遠走高飛。

為了和他在一起,她不惜背棄最疼愛自己的父母和親人,背離整個家族,跟著他遠走異國。當船行駛中,她昏船吐得死去活來的時候,她就告訴他。

她什麼苦都能吃,唯一的底線就是忠貞。她是一個剛烈的女子,始終堅持著一生一世一雙人的信念。她容忍不了背叛。

她說:如果你不愛我了,請你當面告訴我,不要等我去發現。

他說: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除非海枯海爛。

他對著月亮起誓,永不背叛她。

她身體難受得要死,心卻浸泡在蜜罐裡。

然而,事實證明了她的愚蠢。家人的擔憂和指責時的話都應驗了,異國他鄉,無親無故。唯一的信念背叛了她。

死都不忘記那一天一刻,他背叛了她,背棄他們的海誓山盟。讓她真切體會了一遍母親的痛苦,無法形容的撕心裂肺,她的天地頃刻之間毀滅。

殘垣斷壁,蒼涼的廢墟里,她遍體鱗傷,體無完膚。僅靠最後的尊嚴支撐著,她不要像母親那樣懦弱。做出親者痛,仇者快的事。

在萬般絕望下,她甚至強迫自己給他一個機會。當時最卑微的想法就是,只要他說,她就信。他又給她上了一課,沒有最殘忍,只有更殘忍。

滿心歡喜換來萬念俱灰,若不是懷著寶寶,她可能也會做出同母親一樣的傻事。所有的大道理皆是事不關己的空話,唯有親身經歷才會明白那種痛是怎樣的生不如死。

沐峰義的低頭求和整整遲了三十年,那麼多的風風雨雨她都一個人槓過來了。已經練就鋼鐵心腸的她還需要他的保護嗎?

答案很明顯。

當時一無所有,舉目無親。她是背離了家族才和他在一起,他們的預言成了她的報應。自小樣樣好強的她,是他們的驕傲。卻頂著恥辱而逃,她有臉面回去。

她所有的一切一切全拜沐峰義所賜,母親是她的前車之鑑。血淋淋的例子在前,她就是學不會,還固執己見。

希望遺忘卻只是壓抑的怒火,熊熊燃燒。她恨,沐峰義的背叛和絕情。甚至連無辜的孩子也一併恨了進去,她除了生下他,根本給予他一絲絲疼愛。

看著戚華鳳逼迫他,威脅他,利用他,她卻冷眼旁觀,連一句規勸的話都沒有。潛意識裡甚至有種報復的快感,她狠不下心做的事,戚華鳳幫她做了。

三十年的恨與怨,痛和仇,又豈是三言兩語可以抹殺的。她不是那種會輕易改變的女人,否則也不會讓自己成為麻木不仁的殭屍。

鏡片後的目光冷若冰霜:“如果你是來說三十年前的往事,那麼,很抱歉,我已經忘了,也請你不要再提。倒是有個問題要請教,你把我囚禁在這裡是什麼意思?二少爺呢?你把他怎麼樣了?”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陳茉莉的性格他比誰都瞭解,長久的積怨,她心硬如石,絕不是他的服軟就可以融化的。

斑駁的陽光織成一張悲傷的網籠罩而下,喉嚨裡的騷癢再度襲來,眼中的悲傷漸濃,喝了口茶才緩緩說道:“我不會傷害自己的親生兒子的。厲霆他被人下了藥,現在情況很不穩定。不過,我一定盡一切力量治好他。”

倔強的身影晃了晃,沐峰義後面說了些什麼,陳茉莉一句沒有聽清。瞠大眼睛凝著他,那噴火噬人的驚怒。

他知道了,他知道二少爺是他的親生兒子!?遲了三十年,他還如此理直氣壯。真不愧是沐峰義,假仁假義,無恥至極。

“他是雷家的二少爺。”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