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流竄,真是人間美味。
連續吃了三個後,不經意抬頭,撞入了一雙似笑非笑的眼。一抹羞赧的嫣紅爬了臉頰,漫延至耳根。想起自己像個餓鬼似的,林熙蕾不好意思地垂下頭。
帶笑的聲音如風鈴響起:“頭再低就要埋進盤子裡了,你不會是餓得連盤子都想吃吧?”誇張的語言裡滿滿的寵溺。
被雷旭風這麼一調侃,林熙蕾的臉紅得比窗外的玫瑰還鮮豔。雷旭風不由看得有些痴了,在如今這個開放的時代像林熙蕾這樣動不動就臉色的女孩真是稀缺了。
她更吸引人的地方就是真,不會也不懂如何去掩飾。和她在一起,你不會有所防備,因為善良的她寧可做被傷害的那一個,也不會去傷害別人。
為了緩解尷尬,林熙蕾隨口一問:“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煎餃的?”這一個多月來,她沒有一點不適應。因為傭人送上來的東西一定是她想要的,一次兩次是巧合,三次四次之後就是奇怪,五次六次必然是人為。
思來想去在羅馬她唯一認識的只有雷旭風,可是,他們之間的交集並不多,他怎麼會連她的一些生活小細節都知道得這麼清楚?
當問題脫口而出,原本只是為了轉移尷尬,最後卻認了真。相處以來的點點滴滴掠過心頭,帶起一絲奇異的漣漪。
不知道林熙蕾的思緒百轉千回,雷旭風但笑不語,柔聲提醒:“再不吃就涼了。”
瞭解並不難,只要有心。
心中奇異感越來越強烈,似乎有什麼東西正悄然地改變著。直覺告訴林熙蕾那是她不願意聽到或看到的事,於是,選擇了沉默。
吃過早餐過,在雷旭風的陪伴下林熙蕾第一次參觀自己居住的莊園。這是一座在當時十分著名的葡萄酒莊園,據說這裡釀的葡萄酒有一種特殊的方法。
釀出來的酒甘香純美,色澤豔色,味道醇厚。
每年縵得爾的莊園出產的葡萄數量極其稀少,專門供給各國最懂得品酒的收藏家。所以,市面上看不出縵得爾莊園出產的酒,可在葡萄酒圈裡卻極富盛名。
偌大的莊園整整佔據了一個山頭,一眼望不到邊。莊園分為幾大塊,有專門種葡萄的葡萄園,居住區和釀造基地,還有地窖。
由於是冬天,葡萄園裡沒有結成團的美麗珠果。倒是另一邊的花園種滿行行色色的玫瑰,各種顏色,各種品種,這裡應有盡有。
每天由園丁精心照顧的玫瑰在不屬於自己的季節裡依然開得無比美麗,或妖嬈,或清純,或含蓄,或奔放……
一路上雷旭風耐心而細緻地幫她介紹這裡的環境,原本這酒莊是屬於一名嗜酒如命的羅馬老人的。他不僅愛酒,懂酒,惜酒更護酒。
在他眼中每一滴酒都珍貴無比的瓊漿玉液,為了釀造出世上最棒的葡萄酒。他終生未娶,因為他的愛人就是酒。
五十年前他在山上買下這塊地,開始親手種植葡萄,從鬆土,種植,養護,採收,到釀造,窖藏……每一道工序他都親力親為。
漸漸地他釀的酒小有名氣,慕名而來的老闆也越來越多。可是,老人有一個很嚴格又奇怪的規矩,就是不賣給不懂酒,不愛酒的商人。
每一個想買他酒的老闆必須先經過他嚴格苛刻到近乎叼難的考驗,才有資格買他的酒。一開始他的做法倒呼引了不少好奇的酒家,後來,慢慢地受不了他的怪脾氣和無理要求,紛紛改找別家。
一個人精力有限,釀的量極少,又找不到稱心如意的買家。漸漸的,盛名遠播的縵得爾葡萄酒淹沒在人們善忘的憶海里。
時光如梭,年輕力壯的小夥子成了駝背,僂襤的老人。縵得爾葡萄酒的銷量一年不如一年,酒莊到了維持不了的地步。
可是,執著了一生的老人怎樣都不敢改變。其實,只要他肯妥協一點,不設那麼多叼難的問題,以他酒的品質,無以倫比的美妙口感,他絕對可以輕鬆成為富有之人。
他偏偏不。寧願窮困潦倒,舉債度日,也絕不向現實妥協。
在一次偶爾間沐峰義來到了這裡,面對老人無理叼鑽,他應對如流。以高技獨到的鑑賞能力更是得到了老人的肯定,他說,他一直都在等一個人,一個和他一直愛酒的人。等了五十年了,他終於等到。
老人毫無保留傾囊相授將他一生的心血都競教給沐峰義,最後甚至分文不取,將酒莊送給他。他臨終前只有一個願意,就是縵得爾酒店的酒不賣給不懂酒的人。
在沐峰義接下酒莊後的第二年,八十五的縵得爾老人在欣慰中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