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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涼的小山村什麼都沒有,他只要到一個老人家借了一斤米和些許鹽,善良的老人還送了他一把自己種的青菜。
老人第一眼看到他時不免嚇了一跳,鬍子拉渣,頭髮亂如鳥巢,髒得看不出原本顏色的衣服,還有身上嚴重的傷。
他活脫脫就是一個被人追殺,無處躲避,窮兇極惡的犯人。也許是小山村太久無人踏足,也許是歸隱的山人有著與世俗不同的眼光。老人在短暫的驚詫後,還是好心地借給他一些生活必須品。
寒風冽冽,破舊的房子擋不住去絲絲蝕骨的寒。雪停了,月光微弱,但足夠了。依著記憶來到林熙蕾住過的房間,角落的牆壁上還留有她調皮畫下一個笑容。
她調皮吐舌:這是你的臉哦,像吧。
他故作自戀:你會不會畫畫?我這麼英俊瀟灑,貌勝潘安的絕世美男子,你居然畫成了鬼畫符。
她瞠目結舌:霆哥哥,認識你這麼久了,第一次發現你的臉皮比牆壁還厚。
作出要搔她癢癢的手勢,嚇得她舉手滿屋逃命。嘴裡依然不服氣地挑釁:被人戳到痛處惱羞成怒,你有沒有風度啊?
故意放水任她逃過自己的追趕,露出勝利燦爛無比的笑。他不急不徐地說:我是沒有風度。可是,有個女孩卻說她愛我,非我不嫁。
她羞赧的臉紅如天邊的雲錦,美得使他控制不住一把摟進懷裡,迫不及待吻上那嬌嫩的甜美。
多少年過去了,那一日,那一幕在這一刻異常清晰。可是,廢棄了許久的屋子裡再不會出現那樣的笑容,那樣的甜蜜,那樣的黏稠與濃烈。
牆上的笑臉在月光斑駁落寂,如同他的臉真的印在了上面。在這曾經充滿她歡聲笑語的屋子裡,雷厲霆靜靜坐著,自虐地任疼痛將他帶向萬丈深淵。
一連幾天,他足不出戶。身上的傷有的已經結痂,有的化膿潰爛。他不在乎,整個人都形同槁枯的老軀,散發著僵腐的味道。
借來的東西就算再節省也已經用完了,發著高燒的他不想動,也不能動。躺在林熙蕾曾經睡過的小床上,唇角上揚彎出幸福的弧度。
“小熙,我聽你的話,我不會死,我就這樣靜靜陪著你。小熙,你說過若有來生還會和我一起,我記得,一直記得。你知道我的脾氣,如果你食言不管上天入地,我都會找你到。我發誓一定。”黑眸綻開銳利光芒,一點點散著令人害怕的執著。
疲憊一湧而上,他好累好累,沉重的眼皮不聽使喚緩緩閉上。突然,臉上結結實實捱了一巴掌,整個人翹起又重重落在堅硬的木板上。
零碎的星星在他眼前撲閃撲閃,熟悉的怒吼傳入耳中:“雷厲霆,我真沒想到你這樣一個懦夫。一點點小打擊你就潰不成軍,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雷厲霆嗎?你起來啊,別裝死。”
雷厲霆很想睜開眼睛的,只是,凌蕭宇那一拳又快又狠擊在他全身唯一完好的眼睛上,現在腫痛得無法睜開。
“你來了。”極其平靜的三個字,彷彿他早就料到凌蕭亦會出現,更似已經等待了他千年。
綠眸燃燒的張牙舞爪熊熊火焰在聽到這三個字時,頓了一下。隨即向周邊漫延:“你不是要死嗎?你去陪林熙蕾好了,讓她看看你現在的鬼樣子。”
“不,我不會死。小熙那麼辛苦才造就了今天的我,我怎麼能死?我不會辜負她,不會讓她的苦白受。我要替她報仇!”虛弱到近乎虛無的聲音卻異常篤定。
凌蕭亦眉頭一皺:“既然想明白了,為什麼還帶著傷跑到這鬼地方來?你就那麼肯定我必然找得到這裡?”
一想到來這裡的路,凌蕭亦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如果不是親眼看到他真的很難想像宣城還有如此荒涼的地方,山路崎嶇難行不說。
光是找方向就差點沒把他繞暈,這是什麼鳥不拉屢的鬼地方!
“我肯定。”他們出生入死的默契,凌蕭亦不會放任他的生死不管。雖然他現在氣得恨不得親手宰了他,可是,最後找得到他的人,一定是他。
沒有理由,就是靈魂裡的相信。
聽到這話凌蕭亦的怒火瞬間熄滅了不少:“不想死?那你跑這來幹嘛?”
“我想陪小熙一會兒。當年我說過,當我再回來,必定是她求我回來的。現在換我來,我來求她,求她原諒我。”凌蕭亦從沒見過一個男人可以悲傷到極致,還雲淡風輕。
他沉默了,這麼濃烈刻骨的愛他不懂,更理解不了。同時也十分慶幸,若非得跟雷厲霆一樣才算愛過。他願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