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僵住了原本想要邁出的腳步。
從小寶寶被託付給她那天起,祁宴君都沒有主動抱過這個孩子,甚至有機會,藍悅還看見他的眼神裡帶著冷漠的利光。
從印象裡,祁宴君並不討厭,當然不是喜歡,但也不至於會用這種眼神看著一個只有兩個多月的小嬰兒。
她隱隱覺得,祁宴君似乎是認識這個孩子的。
要不然,為什麼要用這種眼神看著孩子?
“祁叔叔……”容修遠委屈的扁著嘴。
祁宴君這才無奈的把孩子抱起來,他的動作並不純熟,顯得有些笨拙。容修遠在旁邊擔心著小妹妹會不會哭得更加厲害,催促著祁宴君過去找奶奶。
奶奶最有辦法了,每次都能把妹妹的哄住。
但是奇怪的是,他們還沒有開始行動,被祁宴君笨拙地抱著的孩子突然開始咯咯的笑起來,揮動著胖乎乎的小短手想要摸祁宴君的臉。
“哇!叔叔你快看,你把眼睛瞪大和妹妹好像哦!”祁宴君意外的表情引來了容修遠的驚呼。
藍宸皓一把拍在他的小腦袋上,“修遠,你怎麼說的話都是一樣?你剛才不是說我和妹妹長得像嗎?”
“但是你說不像啊。”容修遠委屈的揉著後腦勺,“祁叔叔不是你爸爸嗎?祁叔叔和妹妹長得像啊,那就等於你和妹妹也長得像啊。我奶奶以前就整天說我和爺爺的眼睛長得很像,媽媽又說我和爸爸也長得像。”
“我們都是一家人,所以長得像啊。”
“一家人?”藍宸皓摩挲著下巴思考起來,很快就咧嘴一笑,“我和妹妹就是一家人!”
“我也是,我也是妹妹的哥哥!”
兩個小男孩再次為這樣的問題爭論起來。
祁宴君低頭看著懷裡咯咯笑著的小嬰兒,狹長的桃花眼微眯下,露出一絲厭惡。
小寶寶敏感的感覺到了,粉嫩的小嘴巴一嘟,眼睛裡又開始泛起淚水。
祁宴君沒這個心思陪她鬧,大步往別墅裡走去,把孩子塞給了聞聲趕來的雲芳。
雲芳被他嚇了一跳,險些接不住孩子,“宴君你這是在做什麼?對孩子怎麼兇,你看囡囡被你嚇哭了!”
“祁叔叔,這就是你不對了!”容修遠跑過來保護妹妹,“老師說不準欺負小朋友,妹妹是小朋友!”
“老師是不是還教你要尊敬長輩?”
祁宴君頭也不回就揪住了正在他背後做鬼臉的藍宸皓,屈指敲了敲他的腦袋,“你再玩,我明天帶你去跑步。”
“我才不跟你去!”藍宸皓哼了聲。
這個寒假裡,他們只有不用去興趣班就窩在家裡從早睡到晚上,祁宴君就把他們揪去晨運,累的腿都動不了,他們最討厭就是和祁宴君一起出門了。
“宴君。”雲芳不太理解的看著兒子,“你怎麼就不喜歡囡囡?她又沒有礙著你,你整天繃著張臉,嚇唬睡?”
“就是!”藍宸皓在旁邊叫囂。
在妹妹面前,他可以暫時原諒雲芳。
祁宴君沒有說話,邁著長腿走進別墅裡,斜著眼珠子掃向小寶寶,又把小寶寶嚇得哇哇大哭,雲芳頓時一陣手忙腳亂的哄著。
藍悅就站在大門口不遠處的石柱後看著他們。
石柱的體積很大,兩個成人張開雙臂牽著手才能圈住,她站的位置正好是死角,所以祁宴君他們看不見她,她卻能清楚的看見祁宴君的睥向小寶寶的眼神。
那是一種冰冷摻和厭惡和隱忍的眼神……
心頭不由一謊,猛地想起容修遠那句童言無忌——
“我們都是一家人,所以長得像啊。”
她的手劇烈的顫抖起來!
北山公寓!
冒雨帶著小寶寶從公寓裡跑出來的保姆!
還有,他們那雙長得非常相似的眼睛!
藍悅咬著唇,極力壓忍著胸腔內幾乎要失控的情緒,她怕自己會忍不住把這個孩子送走!如果這個孩子和許妙容沒有關係,她為什麼會出現在北山公寓?
下著暴雨的那天,正好是祁宴君去找許妙容,女保姆也一再告訴她,女主人不在家裡。
而且他們的眼睛長得這麼像……
藍悅痛苦的捂著腦袋,心裡一片迷惘,不知道該怎麼做……這個女孩,很可能就是許妙容給祁宴君生的孩子。
因為許妙容知道雲芳最喜歡男孩子,所以得知生下來的是女兒後,她就不敢把孩子帶回來,怕會被玉芳敷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