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老先生的感動,羅非白回敬一杯溫水,道:“本官都如此誇青山學院了,後面可不能不配合哦。”
老先生:“自然自然。”
就是偶爾別說話就好了。
羅非白:“那你們確實養雞了,對嗎?”
老先生臉都苦了,默默讓一個先生去告知廚房殺一隻雞。
那悽苦的樣子,張叔跟江沉白看著都不忍心了。
羅非白當沒看到,轉頭問翟祿:“青山學院奉獻了一隻雞,翟捕頭怎麼看?”
翟祿愣神,“大人的意思是?我們府臺廚房倒是有養雞,但現在也來不及了,我讓人去買幾隻過來如何?”
羅非白:“本官說的是你收起來的東西,就沒打算交給本官嗎?”
她含笑問著,“本官是缺雞吃的人嗎?本官缺的是不知死活的人。”
翟祿神色突變。
桌席上的幾人一時安靜了,餓了一整天的沈舉人也放下筷子抬頭看向羅翟兩人。
半晌,翟祿終究扛不住羅非白的眼神,苦笑著,從胸口掏出東西來。
布條上有字。
張叔瞥一眼,“生辰八字?”
翟祿不吭聲,只看著羅非白反問:“我自詡算小心隱蔽的,您怎麼知道我拿了它。”
羅非白:“你猜為什麼本官不拿?”
釣魚?
翟祿一怔,後反應過來,想死的心都有了,但也急於解釋,“大人,這是我個人之罪,並非別人驅使,我是擔心這東西無端指引別人,造成誤會。”
江沉白跟張叔一聽就知道大概了,老先生也皺眉了,搖著扇子自白道:“你是怕此事連累到宋大人?”
他其實有些理解翟祿,一如他不希望此事連累到山長。
翟祿壓力很大,這一路來都在心神不寧,胸口的布條宛如錐心火燒,尤其是見到那些乾屍跟牆上的抓痕。
“是,羅大人,宋大人是個好官,這些年我在他麾下,他對我們這些差使特別好,且治理有方,手頭鮮有冤枉人的,而且他官途也算順的,不止於此。”
江沉白本來對翟祿有些改觀的,如今又起了怒意,冷笑,“既然都說開了,這一桌也就咱們幾個,我雖是下屬,官職小,但今日所見,心中難忍,實在忍不住,日後若被降罪,我也認了。翟捕頭,其一,宋大人差使你來阻攔辦案,這本不該是父母官所為,要麼他是擔心我們羅大人繼續查此案會分薄他的功績,要麼是他真的希望羅大人查不出此案。其二,你為什麼非要藏起這布條,不就是因為上面的生辰八字對上了嗎?”
翟祿一時啞口。
老先生嘆氣,又瞥了沈舉人一眼,後者看懂了老先生的意思,嘴巴癟癟,有些暗惱:這老頭什麼意思?!
桌席一時寂靜,羅非白卻忽然問了一個問題。
“我其實好奇另一件事,翟捕頭,你怎麼認得宋大人的生辰八字啊?”
“議親過?”
桌席氣氛更沉鬱了,陷入了死寂。
嗯?!
翟祿是個粗人,愣了下才反應過來,頓時臉色發青,差點暴起。
這狐狸縣令!氣死人了!嘴巴真毒啊!
不過桁朝朝堂某些風氣這些年怕是日盛,連小縣城的人都有所聽聞,看江沉白他們的眼神就曉得他們乃是頓悟,並非不解。
當然,羅非白也就是純屬膈應一下翟祿,對這個話題倒是沒太大繼續的興趣。
“我說的是你家裡的姑娘,你急什麼?”
翟祿黑著臉,又不夠硬氣,只能悶悶坐下,“大人莫要取笑我了,我之所以這麼信任宋大人,除了這些年替其辦差對他有所瞭解,也是因為年輕時混不吝,若非宋大人搭救了我,還不至於有現在的日子。”
“人大抵都有私心跟偏信,若讓我信宋大人是那等歹人,我抵死不信。”
他如此堅定,老先生跟沈舉人都覺得慼慼然,正要安撫他。
羅非白:“你不信,你怕什麼?”
翟祿:“”
大人真是日常殺人誅心啊。
羅非白:“是不信本官能查清原委,還是不信他真的經得起查?”
翟祿不敢得罪她,於是委婉道:“官場之上必有宿敵,如有人特意做局”
羅非白淡漠道:“若是他為官引敵到需要這麼多性命的真相來為他做局,他又沒有破局的本事,那未嘗不該死。”
這話簡直以下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