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貓的頭頂,“正常人誰會對著小動物思維擴散,猜測它會不會是什麼山野精怪呢?”
說著,姜韞宜彎腰,緩緩傾身低頭:“你既不是小貓,也不是妖怪。”
她頓了頓,壓低了聲音:“那你究竟是什麼?”
他們之間的距離藉由這個姿勢一下拉得很近,近到賀旻章能夠聞到她髮尾沾上的香水味,抬眼便能看清她眸中的好奇,與溫和笑意。
我是什麼?賀旻章也想知道問題的答案。
他如今借住在暹羅貓的身體裡,不算完全的貓,當然也算不得完全的人。
似乎是他保持緘默的時間有些久了,姜韞宜直白道:“我想聽實話。”
賀旻章踟躕半晌,最終鼓足勇氣對上她的眼睛:“如果我說,我曾經是一個人,你會相信嗎?”
姜韞宜眉梢輕挑,眼底掠過幾分詫然,但看她平靜接受的模樣,便知她對於這樣的結果早有預料。
“為什麼不信呢?”她掌心朝下,撐住桌面,挨著桌子的邊緣坐下。
為什麼要害怕?為什麼不相信?
賀旻章的擔憂總是被姜韞宜輕而易舉地化解,彷彿每一個問題在她心中都有一個對應著的答案區間,只要對方願意誠懇地解釋,哪怕不是標準答案,她也會酌情給分,而後用自己的評判標準給出一個雙方都會滿意的結論。
她真好,暹羅貓眼中淚光閃爍,遭逢大變積壓在心底的惶恐與委屈倏然決堤,混合著經年綿長的愛意,洶湧過境。
“別哭,好醜。”姜韞宜手忙腳亂地給貓擦眼淚。
賀旻章聽見這句熟悉而生硬的勸慰,周身的悲傷霎時散去,抬著霧氣朦朧的雙眼看她。
他嗓音哽咽,吸了吸鼻子:“你是真的不會安慰人。”
姜韞宜輕嘖一聲,甩手把整張紙巾蓋在貓腦袋上,淡淡的音色隔著植物纖維悶悶地傳過來:“有用就行。”
賀旻章抬爪將皺巴巴的餐巾紙拿下來,與她面面相覷。
姜韞宜伸指戳它腦門兒:“你是怎麼變成貓的?”
賀旻章如實回答:“上山採風遇到了泥石流,被埋了,醒來就到了這裡。”
泥石流、會畫畫、屍骨無存,姜韞宜代入了幾個關鍵詞,不太確定地問:“你是科蘇泥石流的遇難學生?”
“我......”賀旻章餘光掃過桌上一摞花鳥畫素材,話鋒一轉,“我是。”
直覺告訴他,姜韞宜對待一個普通學生,和對待賀旻章的態度,一定有所不同。因此,他下意識地隱瞞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短暫的猶豫並未引起姜韞宜的注意,她問:“你叫什麼名字?”
“周時虞。”賀旻章在心裡小聲地說了句“抱歉”,既是為自己膽小到借用別人的名字留在這裡,也是為自己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