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意忘形的只有你嗎?而且,你的得意忘形有多危險,你真的清楚嗎?”
“您這是什麼意思?”
“我們把你們保護得太好了,這片樹林的危險也太少了,讓你們失去了警惕心。但就算是這樣一片熟悉的樹林,你們也會有生命危險。如果去了外面的林子,你們還是這麼輕鬆,這麼自信,想一想,等待你們的會是什麼?有時候,完全不懂這些,就會對未知的世界有更多的敬畏。像你們這樣半懂不懂的,反而最容易出事。”
好像確實是這樣……齊昕聽著近在耳邊的對話,腦後的陣陣抽痛讓她的意識變得越來越清醒。她聽得出來,松加正在和哈桑爭論,她的情緒非常激動,而哈桑聽起來仍然一如既往地淡定。
仔細想想,這幾個月以來,越來越熟悉村落外的小樹林之後,她早就已經把剛來的時候西斯藍給她們的警告忘到腦後了。她和亞絲米抱著野遊的心態參加狩獵,確實太不謹慎了。依仗著大家會保護她們,真的就能這麼輕鬆、這麼隨心所欲嗎?這可是獸人世界,到處都充滿了危險,總會有別人保護不到的時候。
“松……松加?”費盡力氣睜開眼睛,視野從模糊到清晰,齊昕發現這好像並不是已經看慣的天花板。橫樑上多了很多東西,掛著的藤籃、垂吊著的燻肉塊、玉米串——想起來了,這是西瑪和哈桑家。
“阿昕!你醒了!”一個有些狼狽的人影撲了過來,臉上東一道西一道的全都是泥土,黑色的捲髮上還掛著樹葉,完全不像平時爽朗英氣的樣子了。
“噗!”在感動的同時,齊昕忍不住笑了起來,然後馬上抱著腦袋滾了幾圈,“疼疼疼……”後腦勺果然被磕了一下,稍微有點動靜就一抽一抽的。
“笨蛋!別動!你沒事吧!”松加擦了擦紅腫的眼睛,“西斯藍在給亞絲米治療,馬上就過來看你。西瑪和哈桑已經給你上過藥了……”
“亞絲米沒事吧!”齊昕立刻想到,自己昏過去之前,一隻黢豬獸正要攻擊亞絲米待的樹,心裡忍不住一緊,“傷得很重嗎?”按理說,哈桑他們只是打算給她們一次衝擊,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她們受重傷啊!她忍不住看了哈桑一眼,儘管理解他們的想法,但還是不免帶著些不滿和埋怨。
哈桑感覺到了她的視線,淡定地對上了她的目光:“她沒抱緊那棵樹,摔了下來,右腿骨折了。”停了停,他嘆了口氣:“好歹你是被撞下去的,亞絲米那孩子……”
“危急的時候有勇氣去救朋友,她已經做得夠好的了。”沒等齊昕和松加開始辯護,西瑪冷冰冰的聲音就伴隨著一根粗木棍打了過來。
哈桑任木棍落在他背上,發出沉悶的擊打聲,若無其事地接著說:“別讓這次受傷白費了,好好想一想以後該怎麼做。”
“因為有你們在,孩子們那麼信任你們,才會那麼放鬆!你和西斯藍是怎麼跟我說的?‘就讓她們看看樹林裡會有多危險,一定不會讓她們出事的’!現在這也叫沒有出事嗎?!”西瑪滿臉怒火地繼續抽打著,松加和齊昕看得目瞪口呆,完全反應不過來。
“我把她們交給你們,你們就是這麼‘保護’她們的?!”
“深山莊園會永遠保護她們,沒錯。但是,以後的路還是需要她們自己走。”
“不能保護自己的女人的獸人還要來幹什麼?!”西瑪舉起粗木棍,轉頭又看向走過來的西斯藍,毫不客氣地揮了過去。
西斯藍卻並沒有站著不動讓她打的意思,伸手就把木棒搶了過來:“西瑪,動作太大小心扭到腰。”
西瑪哼了一聲,走過來拍了拍松加的肩,摸了摸齊昕的額頭:“我去給你們做好吃的……哎,松加,我差點都忘了,跟我過來,先把自己好好洗乾淨。阿昕醒過來了,亞絲米估計也快了。待會兒你們吃飽喝足了,再去看她。”
松加點了點頭,不再緊張煩躁之後,她臉上流露出的疲憊彷彿就要把肩膀都壓垮了。她安安靜靜地被西瑪牽走,就像一個年幼的孩子一樣。
齊昕看著她們,又心疼又感動,直到西斯藍撒過來的治癒白光在眼前閃耀起來,才閉上了眼睛,嘟囔著說:“我知道,你們是為我們好。可是,這樣的經歷,真的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那以後就學乖一點。只有你們自己的話,一步也不要走出村落。”西斯藍很不客氣地回答,“只有部落和城裡才是安全的,其他任何地方都充滿了危險。如果不想死,就隨時都保持警惕!”
“嗯,知道了。”齊昕說,眼角餘光看了看哈桑,猶豫了一下,“不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