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誓不傷害你還不行?幹嘛像個小姑娘家似地戰戰兢兢呢?”
“你發的誓一錢不值。你也對伊里斯發過誓。”
“這個類比不合適,就我所知,你沒有烹烤活人的興趣。再說,咱倆走這一遭的目的不就是把我平安無恙地送回君臨麼?”他蹲在克里奧的屍體旁,開始解劍帶。
“停下,立刻停下,不準再動!”
詹姆厭煩了,厭煩了她的懷疑,厭煩了她的侮辱,厭煩了她彎曲的牙齒,厭煩了她滿是雀斑的寬臉,厭煩了她稀疏軟塌的頭髮。他不管她的命令,徑自用雙手抓住表弟的長劍劍柄,用腿抵住屍體,一下子抽出來。武器出鞘,他不假思索,立刻上舉,挽出一朵迅捷的死亡之花。刀劍相交,“鐺”地一聲,發出令骨頭震顫的巨響。這布蕾妮反應還真快!詹姆笑了,“不錯,妞兒,有兩下子嘛。”
“把劍給我,弒君者。”
“噢,給。”他一躍而起,衝了過去,長劍在手中仿如活物。布蕾妮向後跳開,左右躲避,他則亦步亦趨,不斷攻擊,打得她喘不過氣。兩柄鋼劍,親吻、分開、親吻、分開,詹姆的血液在歌唱,這才是他的生命,惟有戰鬥、惟有死亡的舞蹈,方能令他生機勃勃。我縛著雙手,算是讓了先,這樣妞兒總能招架幾回合,讓我滿足滿足吧?由於鐐銬的關係,他被迫雙手執劍,而此劍的威力和長度又比不上真正的雙手劍。算啦,表弟的劍只配來對付什麼塔斯的布蕾妮。
高高,低低,過頭一擊,他發出暴風驟雨的攻打;左左,右右,回身一斬,飛濺的火花星星點點……上擊,側擊,下斬,不斷前進,不斷壓迫,一步一刺,一撩一步,一步一削,斬,劈,速度,速度,速度……
……直到最後,難以呼吸。他被迫退後,將劍插進土裡,稍事休息。“就一個妞兒而言,”他評價,“你還不錯。”
她緩緩地深吸一口氣,眼睛始終警覺地盯著他。“我不會傷害你,弒君者。”
“嗬嗬!你以為自己能行?”他將長劍高舉過頂,再度發動攻擊,鐵鐐叮噹作響。
詹姆不知道這回持續了多久,好似有幾十分鐘,甚至幾個小時,時間在刀劍交擊中流逝。他將她趕離表弟的屍體,趕過大路,趕進森林。她在不經意間絆到樹根,他以為機會來了,誰料她單膝跪下,頑強抵抗,竟然守得密不透風,卸下一記勢在將人劈成兩半的猛斬之後,又以雷霆之勢開始反擊,漸漸地,站了起來。
舞蹈繼續。他將她逼到一棵橡樹上,卻又被她溜走,他破口大罵,隨她跨過一道塞滿落葉的淺溪。鋼鐵在歌唱,鋼鐵在歌唱,噹啷,火花,噹啷,妞兒逐漸像個母豬似地喘起氣來,可他就是打不中,好象她渾身有金鐘罩鐵布衫,刀槍不入。
“不錯不錯,”他再度停下來喘氣,接著旋向她的右面。
“就一個妞兒而言?”
“嗯,差不多等於剛上道的侍從了。”他上氣不接下氣地笑道,“來啊,來啊,親愛的,音樂在演奏,能和您跳一曲嗎,好小姐?”
她咕噥著衝上前,長劍狂舞,頃刻間攻守易勢。她的一擊掃過他額頭,鮮血流進右眼。願異鬼抓走她!也掀了奔流城!該死的地牢,竟讓我技藝生鏽!還有這該死的鐵鐐!他的眼皮逐漸沉重,肩膀開始麻木,手腕因鐵環、手銬和長劍的重量而痠痛。每一記都越來越沉,詹姆心知不能像之前那麼揮灑自如,劍也舉不到那麼高了。
她比我強壯。
這個認知令他震顫。從前,勞勃比他強壯,壯年時代的“白牛”傑洛·海塔爾和亞瑟·戴恩爵士亦然,可在活人當中,只有大瓊恩安柏勝過他,克雷赫家的“壯豬”或許有一拼……哦,別忘了克里岡兄弟,尤其是當哥哥的魔山,一身蠻力近乎非人。但總之,我的速度和技巧遠勝他們,當代無人能敵。可她是個女人啊!啊,儘管身體壯得像頭肥豬,可……可,可她的體力沒道理比我強啊!
她把他再度逼進小溪,叫道:“放下武器!投降!”
詹姆踩上一塊流石,當他意識到自己正在滑倒時,便順勢朝前刺去。劍尖穿破褲子,稍稍撂進上腿,一朵紅花驟然綻放,詹姆只來得及欣賞一剎那,膝蓋便撞上岩石,痛得頭昏眼花。布蕾妮跳上前來,踢開他的劍。“投降!”
詹姆用盡全力,用肩膀頂她的腿,使她倒在他身上。他們滾在一起,拳腳相加,直到最後她騎到上面。他把她的匕首拔出,可還來不及使用,就被扣住手腕,往岩石上一砸。脫臼般的疼痛。她用另一隻手壓住他的臉。“投降!”她把他的頭浸進水中,片刻之後又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