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將耶哥蕊特拉起來。
他們在一棵樹上發現了賈爾,他被斷裂的樹枝刺穿,身上的繩索仍連著其他三人——皆渾身骨頭碎裂,躺在他下方。其中一個仍活著,但腿、脊椎和大部分肋骨都不能用了。“慈悲,”看見他們,他說。一個瑟恩人用大石錘砸扁了他的腦袋。馬格拿發號施令,他的人開始搭建柴堆。
山羊格里格到達牆頂時,死者已開始焚燒。等埃洛克四人跟他們匯合,賈爾和他的組員只剩骨頭和灰燼。
此時太陽已開始下降,攀登者們沒有浪費時間。他們解開纏繞在胸前的長麻繩,將其繫到一起,把末端扔下。想到要沿繩子爬上五百尺,瓊恩滿心恐懼,好在曼斯計劃周全。賈爾留下的掠襲者們取出一個巨型梯子,作橫擋的麻繩有人胳膊那麼粗,他們把梯子系在攀登者扔下的繩子上,埃洛克、格里格和他們的部下悶哼著使勁將它拉上去,固定在牆頂,然後再次放下繩索,拉起第二個梯子。一共有五個。
等梯子全部就位,馬格拿操起古語粗暴地一聲喝令,五個瑟恩人便同時出發。即使有梯子,攀爬也不容易。耶哥蕊特看他們掙扎了好長一陣。“我恨長城,”她用生氣的語調輕聲說,“你能感覺到它有多冷嗎?”
“它是冰做的嘛,”瓊恩指出。
“你什麼都不懂,瓊恩·雪諾,這牆是血築的。”
它沒有喝夠。日落時分,兩個瑟恩人從梯子上摔下去死了,這是今天最後一批犧牲品。瓊恩到達牆頂時,已近午夜,群星又出來了,耶哥蕊特渾身顫抖。“我差點掉下去,”她眼含淚水,“兩三次……冰牆想把我甩下去,我感覺得到。”一顆淚滴湧出來,順著她的臉頰緩緩流淌。
“沒事了,沒事了,”瓊恩裝出確信的樣子,“別怕。”他伸出一條胳膊摟她。
耶哥蕊特用掌根使勁打他胸口,隔著鎖甲、熟皮革和層層羊毛衣,他仍感到疼。“我不怕!你什麼都不懂,瓊恩·雪諾。”
“那你為什麼哭?”
“不是因為恐懼!”她蠻橫地踢腿,撬出一塊冰來。“我哭是因為我們沒有找到冬之號角。我們開啟好幾十座墳墓,將無數陰影釋放到陽間,卻沒有找到喬曼那隻能讓這冷東西倒塌的號角!”
第三十一章 詹姆
斷肢火辣辣地痛。
痛,痛,即便他們用火炬燒封了傷口,但日日夜夜,他仍感到焰苗舔噬手臂,感到指頭在烈火中枯萎,那些不再屬於他的指頭。
他經常受傷,但從未有過如此的屈辱,從未品嚐這般的疼痛。這些天來,他的嘴唇經常無法抑制地背誦起幼稚的禱詞,那些他孩童時代學習卻從不在意的禱詞,那些他和瑟曦並肩跪在凱巖城聖堂裡唸誦的禱詞。他哭了又哭,直到聽見血戲子們的笑聲,便不再悲傷。他風乾眼睛,鐵石心腸,希望高燒能帶走眼淚。我終於明白了提利昂的感受,一輩子都有人嘲笑他。
自打他第二次落馬後,他們便把他緊緊捆在塔斯的布蕾妮身上,讓兩人再度共騎。有一天,血戲子們不再將他倆背靠背地綁,而是臉對臉地捆。“一對甜蜜的情人,”夏格維大聲讚歎,“多偉大的愛情,怎能將英勇的騎士和高貴的夫人分開呀?”他用高亢的聲調尖聲長笑,“噢,可誰是騎士,誰又是夫人呢?”
如果我的手還在,你就會明白的,詹姆心想。因為長期捆綁,四肢全部麻木,但一切都沒關係了,他的世界只剩下那隻幻影手傳來的疼痛,以及布蕾妮壓在身上的重量。至少她很溫暖,他寬慰自己,雖然呼吸和我的一樣撲鼻難聞。
他的手還在,就在兩人中間。烏斯威克將它套著繩子,掛在他脖子上,馬兒行進,詹姆恍恍惚惚,手便在胸前搖擺,抓撓布蕾妮的乳房。他的右眼腫得睜不開,先前打鬥中布蕾妮傷他的地方發了炎,但最痛的是手。斷肢不斷滲出血液和濃汁,馬兒踏一步,幻影手便抽搐一下。
咽喉乾燥,無法進食,他只喝他們給的酒和清水。曾有一回,“勇士們”給他一杯水,他顫抖著一飲而盡,引來周圍鬨堂大笑,格外刺耳。“這是馬尿,弒君者,”羅爾傑告訴他。詹姆太口渴,因此沒注意,但隨後倔強地吐了出來。於是他們讓布蕾妮替他清理鬍鬚,平時他在馬鞍上流屎流尿他們也總逼她清理。
某個陰冷的清晨,他感覺有點力氣了,頓時被一股瘋狂所攫住。他用左手抓住多恩人的劍柄,笨拙地拔出來。讓他們殺了我,他心想,我要手執武器,死在戰鬥中。沒用。夏格維單腳跳來跳去,詹姆就是砍不中,最後失去平衡,跌跌撞撞地向前猛撲。小丑繞了幾圈,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