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裡,“唐納,請幫我拿熱匕首過來,然後按住他,別讓他動彈。”
我不會尖叫,瓊恩看見燒得泛紅光的尖刀時告訴自己,但這個誓言他也沒能守住。唐納·諾伊將他按緊,克萊達斯引導學士的手。瓊恩沒動,只是用拳頭捶桌子,一下一下又一下。疼痛如此劇烈,他感到自己渺小、虛弱而無助,就像黑暗中嗚咽的小孩。耶哥蕊特,他心想,燒焦皮肉的臭味充滿鼻腔,自己的尖叫回響在耳際,耶哥蕊特,我沒有辦法,我有難處……痛苦開始減退,但緊接著鋼鐵再次觸碰,他暈了過去。
睜開眼睛,他發現自己裹著厚厚的羊毛布,正在移動。全身無法動彈,但沒有關係。他夢見耶哥蕊特就在身邊,用溫柔的手照料他。最後,他閉上眼睛睡了。
下一次醒來就不那麼舒服了。房間黑乎乎的,毯子底下,疼痛重新回來,腿陣陣抽痛,稍作移動,就彷彿那把滾湯的小刀還在。瓊恩痛苦地掙扎,試圖看清自己的腿還在不在,他喘著粗氣嚥下尖叫,握緊拳頭。
“瓊恩?”一支蠟燭出現在上面,一張熟悉的臉俯視著他,大大的耳朵,“你不能動。”
“派普?”瓊恩伸出手,那男孩抓住,捏了一把,“我以為你跟……”
“……跟石榴老一起離開?不,他認為我太小太嫩。對了,葛蘭也在。”
“我在,”葛蘭走到床的另一側,“剛才睡過去了。”
瓊恩喉嚨乾澀。“水。”他喘著氣說。葛蘭把水端到他唇邊。“我到過先民拳峰,”
吞了好幾口之後,他續道,“血,死馬……諾伊說有十幾個人回來…—·都有誰?”
“戴文回來了。巨人、憂鬱的艾迪、‘美女’唐納·希山、烏爾馬,‘左手’盧,‘灰羽’
加爾斯,此外還有四五個,hD上我。”
“山姆呢?”
葛蘭移開視線。“他殺死一個異鬼耶,瓊恩,我親眼目睹的。他用你做的龍晶匕
首刺它……我們叫他‘殺手’山姆,他討厭這個稱呼。”
“殺手”山姆。瓊思想不出誰比山姆·塔利更不像戰士。“他怎樣了?”
“我們離開了他。”葛蘭話音悲哀,“我搖晃他,衝他大喊,甚至扇他的耳光。巨人
試圖拉他起來,但他太沉——還記得受訓時他蜷起身子,躺在地上嗚咽嗎?在卡斯
特堡壘,他連嗚咽都沒有,完全傻了。短刃與奧羅撬開牆壁尋找食物,兩個加爾斯打
鬥起來,其他一些人在強暴卡斯特的老婆們。憂鬱的艾迪認為短刃那夥人不會放過
所有弟兄,以防其作為被傳揚出去,而作亂的這幫人有我們兩倍之多……只好留下
山姆跟熊老在一起。他一動也不願動,瓊恩。”
你們是他的弟兄,他差點說出來,怎能將他留在野人和兇手中間呢?
“他也許還活著,”派普道,“也許明天就會騎馬出現,教我們全部大吃一驚。”
“對,提著曼斯·雷德的腦袋出現。”葛蘭試圖讓自己聽起來快活一點,…殺手’
山姆!”
瓊恩又試圖坐起來。跟第一次一樣,這是個錯誤。他大叫一聲,倒了下去。
“葛蘭,叫醒伊蒙學士,”派普說,“告訴他瓊恩需要更多罌粟花奶。”
對,瓊恩心想。“不,”他道,“馬格拿……”
“我們知道,”派普說,“長城上的守衛已被告知留意南方,唐納·諾伊派了一些
人去風雲崗,監視國王大道。伊蒙學士也放鳥兒去了東海望和影子塔。”
伊蒙學士蹣跚著走到床邊,一隻手扶在葛蘭肩上。“瓊恩,別對自己那麼苛刻。
醒來是好事,但必須給自己癒合傷口的時間。我們先用沸酒沖洗,再敷蕁麻膏、芥菜
籽和麵包黴,關鍵還需要休息……”
“我不能休息。”瓊恩掙扎著不顧疼痛地坐起。“曼斯快到了……成千上萬的野
人,還有巨人,長毛象……訊息送去臨冬城了嗎?給國王?”汗水從額頭滴下,他閉上
眼睛。
葛蘭古怪地瞧了派普一眼。“他不知道。”
“瓊恩,”伊蒙學士說,“你離開期間發生了許多事,其中鮮有好訊息。巴隆·葛雷
喬伊又給自己戴上了王冠,並派出長船攻打北境,國王像野草一樣到處滋生,我們
向他們分別發出求助信,但無人前來。他們的軍隊急於互相攻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