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德城堡便幾乎傾家蕩產的瑪麗夫人撇了撇嘴,翹著腿的她連敷衍都懶得敷衍。
奧古斯都當然不會介意,簡單交代完他會盡快吩咐僕人為瑪麗夫人整理出來一個房間,便抱歉離開客廳,然後就在他走到客廳門口時,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回頭平靜道:“有件事情我得提醒您,我的妹妹伊麗莎白相信您一定聽說過,那麼,我允許您居住在我的城堡,但我衷心建議您不要打擾她。”
捧著紅酒的瑪麗夫人微微愕然。
有手段有氣魄的奸詐貴族、精明而市儈的商人嘴臉、疼愛妹妹的哥哥、這其中到底哪一個才是這位年輕伯爵的真正面具?
……
走出客廳,迎上等在門口的老管家,奧古斯都先是交代後者安排一間房間給瑪麗夫人,然後想了想凝重囑咐老管家要密切注意這位陌生的客人,雖說他很清楚瑪麗夫人的確是走投無路才來尋求阿爾弗雷德的庇佑,但要因此便給予這個有心機也有野心的女人絕對信任,那是傻子才會做的事情,奧古斯都不擔心瑪麗夫人會在他的城堡如何興風作浪,但他肯定也不希望看到這個女人影響到他城堡的正常運轉。
老管家躬身應下,暫時失去了強大實力,可處理這些瑣事的能力他從不會讓奧古斯都費心。
然後奧古斯都便就獨自站在客廳門前,望著城堡前的枯黃草坪,他神情漠然。
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瑪麗夫人這個時候的依附絕對是利大於弊的事情,這不僅體現在基本上已經裝到了他口袋的金子,更體現在阿爾弗雷德城堡周圍看不到的防禦力量上,因為克里斯多夫的反撲不出意外馬上便會到來,奧古斯都不知道克里斯多夫會會採取哪種手段的反撲,但他知道,背後有隻大手在推動著的克里斯多夫一旦反撲,那絕對不會跟最開始的時候一樣,只是派幾個離開戰馬的騎士試圖割取他的頭顱那麼簡單。
真期待啊。
……
而就在奧古斯都的期待下,克里斯多夫領地摩根城的城堡中,克里斯多夫伯爵獨自處於城堡一間幽暗而封閉的密室當中。
昏黃的蠟燭輕輕搖曳,映襯著克里斯多夫伯爵白皙的臉,漆黑牆壁上掛著的碩大黑色十字架,整間密室顯得沉重而極具宗教色彩。
他就面對著十字架靜靜站著,站了很久很久,他才面無表情的將他身上黑袍輕輕脫下,裸露出來的,除了他格外白皙的面板,便是他背上蜿蜒而猙獰的道道傷痕,格外的觸目驚心也格外的陰森厚重——他伸手,在他面前的小桌子上,擺放著一把金子材質的鏈鎖,鏈鎖造型古怪,就像軟態的掃把,一根嬰兒手腕粗的鏈鎖延伸往下,分叉成7條,在蠟燭光輝的照射下,冰冷而神聖。
他抓著黃金鍊鎖,虔誠跪倒在十字架下。
他狠狠抽打他的身軀,拷問他的靈魂。
皮開肉綻,血肉橫飛。
然而克里斯多夫刻板的神情除了微微皺眉,以及不可避免的發出沉悶呻吟外,便再沒有其他反應——儘管冷汗瞬間密佈他的額頭。
黃金鍊鎖抽打肉體的尖銳聲音響徹密室。
克里斯多夫就在這種疼痛與尖銳聲音中,喘息、呢喃道:“我誠摯決定,在上帝的幫助下,懺悔我的罪行,接受苦修,改過自新;我鞭笞我的身軀,拷問我的靈魂,讓我的罪,讓潛伏在我身軀的魔鬼,再無處可遁,暴露在主的榮光下,化為灰燼。”
第一百零二章直面陽光的克里斯多夫
重新沐浴光明中的克里斯多夫伯爵一如既往的平靜刻板,他緩緩走出密室,不快的腳步穩定而有力,如果不是身上披著的黑色外袍隱約顯露斑斑血跡,也完全看不出任何受過鞭笞的痕跡,他出現在他的城堡客廳,一直等在密室外的年邁管家佝僂著身子為他脫下黑色外袍,重新換了一件,這一系列的過程嫻熟而自然,像是重複過無數遍同樣的動作,同樣的事情,然後就在克里斯多夫換著外袍的過程中,他生硬問道:“源頭找到了嗎?”
這裡的源頭指的當然只能是造成他領地內最近動盪而恐慌的源頭。
事實上如果說一開始受到荒原新教區訊息影響最小,根本是因為克里斯多夫和阿爾弗雷德之間的深厚友誼,導致他領地內的子民完全不會擔心,甚至滿含期待的話,那麼最近這段時間,當他的領地瀰漫起阿爾弗雷德伯爵是被克里斯多夫襲擊謀殺的流言,並且動機也完全是阻止阿爾弗雷德策劃新教區成立這類訊息後,克里斯多夫的領地已經徹底陷入動盪之中,平民們唾棄他們的大領主,而他的貴族僕人們則是完全不解以及死死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