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看起來並不像屈服的樣子。”凱特琳夫人道。
萊莎夫人沒理睬她。“你說吧。”她命令提利昂。
孤注一擲的時候到了,他一邊想,一邊回頭看了波隆一眼。“該從何說起呢?我承認我是個小壞蛋。各位老爺夫人,我犯下的罪過數不勝數。我跟婊子睡過,不是一回而是好幾百回。我曾暗自希望我父親大人去死,也對我姐姐,亦即咱們美麗溫柔的王后陛下,有過相同的念頭。”身後傳來輕笑,“我有時候對下人們不太好。我賭過錢,更教我臉紅的是,我還耍老千。我說過許多關於朝廷裡高貴的老爺夫人們的壞話,開過他們許多下流玩笑。”此話一出,眾人鬨堂大笑。“有次我——”
“住嘴!”萊莎·艾林蒼白的圓臉氣得通紅。“侏儒,你以為你在幹什麼?”
提利昂歪頭:“唉,我在認罪啊,夫人。”
凱特琳·史塔克向前一步。“你被控派人行刺我臥病在床的兒子布蘭,以及密謀害死國王的首相,瓊恩·艾林大人。”
提利昂愛莫能助地聳聳肩。“恐怕我沒辦法承認這些罪名。我對殺人可是一竅不通。”
萊莎夫人霍地從魚梁木王座上站起。“你別想尋我開心。小惡魔,你鬧也鬧夠了,想必你玩得很愉快。瓦狄斯爵士,帶他回地牢……這次找個房間更小,地板更斜的給他。”
“艾林谷裡到底還有沒有天理?”提利昂大聲怒吼,連瓦狄斯爵士都愣了一下。“難道說血門之內就連一點榮譽都沒有了?你控告,我否認,你就把我扔進天牢挨餓受凍。”他抬起頭,讓眾人清楚地看見莫德在他臉上留下的傷痕。“請問國王的正義到哪裡去了?你說有人告我有罪,那好,我要求公平審判!讓我有機會為自己辯護,讓天上諸神和地上人民來決定我說話的真偽。”
大廳裡四處都在竊竊私語。提利昂知道自己逮著她了。他出身既高,是全國最權勢的貴族之子,更是當今王后的弟弟。無論如何,沒有人能拒絕他的審判要求。幾個穿天藍色披風的衛兵朝提利昂走去,但瓦狄斯爵士示意他們停手,回頭看著萊莎夫人。
她的小嘴浮現一絲微笑。“要是審判結果證明你的確有罪,那麼依照國王的律法,你只有死路一條。不過呢,蘭尼斯特大人,在鷹巢城裡我們可沒有劊子手。開啟月門!”
圍觀人群向兩邊退開。只見兩根纖細的大理石柱中間有扇狹窄的魚梁木門,上面用白木雕著新月的形狀。兩個衛兵大跨步走過去,靠近門邊的人趕忙向後退。其中一個衛兵搬開沉重的青銅門閂,另一個則把門向內拉開。兩人的藍披風立時被狂嘯而進的強風吹得飛上肩頭,啪啪作響。門外,綴滿了冰冷的無情繁星,是一片虛無夜空。
“依照國王的律法,我們舉行審判。”萊莎·艾林道。沿著牆壁,無數的火炬如旌旗般獵獵晃動,被風吹熄的火把此起彼落。
“萊莎,我認為這是不智之舉。”凱特琳·史塔克道。黑風在大廳內翻騰。
她妹妹沒有理會。“蘭尼斯特大人,您要審判,那好,就讓您接受審判。你想說什麼,我兒子都會傾聽,接著你將接受他的判決。然後呢……你要麼走大門,不然就從這個門出去。”
她看來好生得意,提利昂心想。這也難怪,既然審判是由她那體弱多病的兒子主持,哪還能忤她的意?提利昂瞟了瞟那個月門。媽咪,我想看他飛!那小鬼是這麼說的。這鼻涕都擦不乾淨的毛頭小子,到底送了多少人從那門出去?
“親愛的夫人,非常感謝您的美意,但我覺得無需驚動勞勃大人。”提利昂有禮地說:“天上諸神會還我清白,我願讓他們做出裁判,非經世人之手。我要求比武審判。”
艾林家的大廳裡響起如雷般的笑聲。奈斯特·羅伊斯男爵嗤之以鼻,維裡爵士呵呵直樂,林恩·科布瑞爵士捧腹大笑,其他人則是笑得前仰後合,涕淚橫流。馬瑞裡安笨拙地伸出斷了指頭的那隻手,在新豎琴上撥下一個愉悅的音符。就連從月門外呼嘯而進的狂風,聽起來也充滿嘲弄之意。
只有萊莎·艾林水汪汪的藍眼睛裡充滿了疑惑,顯然他再度讓她大感意外。“你當然有這個權利。”
外衣上繡了綠色毒蛇的那個年輕騎士,此時跨步向前,單膝跪下道:“夫人,求您恩准我為您而戰。”
“這份榮幸應該歸我所有,”老杭特伯爵說,“看在我對您夫君敬愛有加的份上,讓我替他報仇罷。”
“我父親忠心耿耿地服侍瓊恩大人,為其擔任峽谷大總管之職。”艾爾拔·羅伊斯朗聲道,“請讓我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