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感慨道。似乎一提起楊水靈就很開心,露出久違的會心笑意。
“周老是老驥伏櫪。”琅明安慰道。
“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老人自嘲一笑,“至少我這個廉頗是不能再飯嘍。”
琅明笑著搖搖頭,沉默不語。
站在他們身後地琅晴歌安靜望著這對滄桑的背影。
“琅明啊,你說中國要是能多幾個像你這樣的人,我就是跪二十年都願意啊。”老人低聲道,沙啞的聲音飄散在蕭瑟風中。漸漸的,老人不再理會琅明,只是望著那座英雄紀念碑,怔怔出神。
琅明悄悄下了城樓,琅晴歌默默跟在他背後。欲言又止。
“是不是想說我明明可以阻止他下跪,為什麼還要讓他當著那麼多人磕頭?”琅明似乎猜透葉晴歌的心思。語氣淡漠。
琅晴歌不反駁。
“你覺得老人沒有這一跪,他這輩子能安心嗎?”
琅明苦笑道,灑然離開故宮,最後對這位風華傾國的妹妹拋下一句話,“晴歌,很多男人,即使跪下來,也是英雄。他這一跪,我覺得是在為中國跪,不是為我。”
琅晴歌笑嫣然,那根紫色絲帶似乎被風吹松,最後隨風飄落,她那滿頭的青絲肆意飛舞飄動,猶如仙人。
男人一跪乃英雄,那才是真正的英雄吧。
城樓上老人只是怔怔望著遠方,眼神沒有焦距。
這個姿勢保持了足足一個鐘頭,最後老人蹣跚著走下城樓,再吃力地把那破椅子搬上城樓,放下椅子,坐在上面,扯了扯琅明給他披上的那件外套,閉上眼睛,面容安詳。
這一生榮華過,落魄過,被人景仰過,被人唾罵過,惟獨不曾平庸過,足矣。
伸出一隻手擦乾淚水,安然放在椅把上,沙啞地哼起小曲。
累了。
這輩子放不下的東西,就帶進棺材吧。
老人扶在椅把上的手,頹然落下
琅明在趕回去的時候突然接到楊水靈電話說今天不出中央黨校了,琅明不厭其煩地叮囑了一些瑣碎小事後才掛掉電話,意態闌珊地開著車,車是新車,別指望他會給琅家那頭老狐狸省錢,能敗家的時候琅明從來都不浪費。
“晚飯怎麼解決?”琅晴歌笑道,這個哥哥什麼都不像父親,但有一點確實是遺傳,那就是對妻子的絕對忠誠。
“你一個女人,當然是你下廚。”琅明懶洋洋道。
“下輩子吧,我發誓此生不入廚房的。”坐在後車廂的琅晴歌隨手紮起略微凌亂的頭髮,一本正
經,不像是在開玩笑。
“青衣不是挺好的,你小時候不也說長大要嫁給一個冠蓋滿天下、一劍動九洲地男人嗎?當年你為什麼不同意那門親事?安心做個正常女人有什麼不好,非要在外面闖蕩,世人都說你我們琅家你最出世脫塵。其實在我看來算你最入世,最靜不下心。”琅明用兄長的身份教訓道。
“我在沒有愛上誰之前,我是不會靜下來的。天下這麼大,英雄多如牛毛,不可一世地梟雄也不少,可為什麼我都不動心?我自己也不懂,也很苦惱。”葉晴歌自嘲道。輕撫髮絲,神態清傲。
煌煌華夏,有機會並且有資格拒絕中國黑道第一人青衣地,也只有她一人而已。
“我聽說義大利黑手黨那個銀色教父不錯,梵蒂岡有個跟琅邪是死對頭的青年也算出眾,這兩個就是小了點,要不然你倒是可以考慮考慮,再就是印度的那個誰,反正就是跟兔崽子搶我兒媳女禪迦婆娑的那個,也湊合。至於西歐冰帝狼家族的,太遠……”琅明滔滔不絕地自顧自講吓去,絲毫不在乎妹妹琅晴歌殺人的眼神。
等到琅明感到殺機四伏地時候,趕緊收口,乾笑道:“晴歌,要不將就下,隨便找個地方填飽肚子?”
“無所謂。”琅晴歌冷哼一聲。
琅明偷偷擦了把汗,小心翼翼開車,這個妮子,雖然是妹妹。可還是惹不起啊,也就自家的那個兔崽子能跟她開開玩笑,小地時候還能偶爾吃吃她豆腐乾點大逆不道的事情,要是別人。早被她轟殺至渣嘍。
琅明在一家川菜館門口停下來,店不大,就六七張桌子,但很乾淨。
琅晴歌隨意點了幾樣家常菜,便託著腮幫凝神遐想。
“想啥呢?晴歌你啊,太聰明,腦子太好使,所以這麼累。你要學我,能坐著絕不站著,能躺著絕不坐著,能不動腦筋絕不杞人憂天庸人自擾。”琅明微笑道,“你跟兔崽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