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雪松神色凝重地走下主席臺,等候在一側。
李學仁在臺上抓起麥克風簡單又講了兩句,然後就向主持會議的商業局局長宋仁平低聲囑咐了兩句,就起身匆忙而去,唐雪松緊隨其後。
出了商業局的會場,李學仁在門口停下腳步扭頭皺眉沉聲道:“老唐,到底怎麼回事?霍爾金娜為什麼突然就來了?他們不是派了那個什麼克里莫夫作為全權談判代表?是不是出了什麼岔子?她點名要見我和勞市長,什麼原因?”
李學仁的語速極快,他一連串地追問讓唐雪松無從回答,只得陪笑道:“李市長,我也感覺很突然,她為什麼專程跑來見領導,我也摸不著頭腦,不過看她的態度很堅決,應該是有事要跟領導談。”
李學仁哦了一聲,再不多言,就順勢走下臺階上了自己的專車。
唐雪松也上了自己的車,兩輛車一前一後飛馳返回市政府機關大院。
李學仁滿臉笑容地走進市政府會客室,與霍爾金娜和安娜熱情地握手,寒暄已畢才各自入座,開始正式會談。
李學仁笑著:“首先,請允許我代表安北市人民政府和勞市長本人,對霍爾金娜小姐的到來表示熱烈的歡迎!勞市長還在下面的一個縣調研工作,他中午就會趕回來,與霍爾金娜小姐會面。”
霍爾金娜聽了安娜的翻譯,與安娜悄然交換了一個眼神,她心裡著急,不願意跟李學仁扯些沒用的,就直截了當地直奔主題:“李市長先生,我是昨天下午抵達安北市的,我來安北市除了專案上的事,也有點個人私事。昨晚,我、安娜還有志遠三人吃了飯……”
霍爾金娜從頭至尾將昨晚的事簡單介紹了一遍,前面還比較平靜,後面的措辭就比較激烈。
隨後,安娜又認真翻譯了一遍。
唐雪松、何縣臨倆人聞言忍不住目瞪口呆,駱志遠竟然被遇上這種事,被派出所弄進去了?這怎麼可能?
李學仁則大為震怒:“霍爾金娜小姐,我馬上派人去查!這不僅是我們的基層黨政領導幹部受到不公正違法扣留的問題,還涉及到對外商的不尊重,破壞安北市招商引資的大局,市裡馬上徹查,請霍爾金娜小姐放心!”
霍爾金娜作為當事人直接找上門來,而她就是證人之一,不要說她不至於做偽證,就算是有,作為安北市正在推進的最大的外商獨資專案投資方的老闆,她在安北市遭遇這種事,市裡也必須要給一個交代。
況且,駱志遠還是這個專案的聯絡人,基層黨政領導幹部。就算是為了這個專案,李學仁都不能不管。
“老唐,你馬上去跟勞市長彙報。”李學仁揮揮手,神態凝重。
“何主任,你陪霍爾金娜小姐稍等片刻,我去去就來。”李學仁出了會客室,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直接跟市局的主要領導通了電話。
李學仁並不知道,這事兒的罪魁禍首就是自己的侄子,而就算是知道,霍爾金娜被扯進來,他也很難包庇誰。過去種種,對於自家這個侄子,李學仁固然知道他不成器,但卻對他在下面狐假虎威拉他大旗的具體行為不是很清楚。
儘管李學仁在家屬聚會上再三強調,家裡人不要拉他的大旗在外邊“作虎皮”,但這種事情怎麼能禁絕呢?
勞力正在民興縣調研教育事業,接到霍爾金娜來的通知,他就吩咐秘書改變行程,中午不留在縣裡吃飯,而是直接返回市裡,同時讓人通知唐雪松,中午安排招待霍爾金娜的官方午宴,他會親自出席。
但沒有多久,秘書又急急來報。
聽完彙報,勞力的臉色陰沉得能掐出水來。民興縣縣委書記朱睢良和縣長孟可神色不安地站在一旁,猜測著出了什麼事,怎麼讓勞力這麼震怒。
勞力沉默了幾秒鐘,突然揮揮手:“調研結束,回市裡。”
不等朱睢良等縣裡的官員反應過來,勞力已經走出了民興縣一中的大門,終止了自己的參觀考察。學校的領導和師生一干人等,以及市裡縣裡的隨員,都莫名所以,不知道市長勞力何以會來了又半路退走。
勞力上了車飛馳而去。
朱睢良回頭望著孟可,“老孟,怎麼回事?”
孟可搖搖頭:“朱書記,我也不是很清楚啊,但看勞市長這樣子,八成是市裡出了什麼大事了吧,領導要著急趕回去。”
朱睢良哦了一聲,心裡卻在猜測向了另外一條路徑:是不是鄧書記調走的任命下了?或者說,省裡空降來了另外一位新的市委書記,市長勞力接班不成,心情才變得如此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