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二奶奶歇著,小生去也。”賈璉俯身親了她一口進內室去練“內功”了。
王熙鳳很喜歡兩人如今相處的方式,輕輕鬆鬆的每天都充滿歡樂,如果沒有那些礙眼的人就好了。她把齊嬤嬤叫了進來,問道:“我讓你選幾個安分老實的丫頭,你選的怎麼樣了?”
齊嬤嬤笑道:“二奶奶放心,人已經選好了,模樣沒那麼出挑,性子卻是真正本分的,我已教她們不少東西,只等著伺候二奶奶呢。”
“嗯,那就把她們調上來吧。”
“那……平兒她們……”
王熙鳳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她們還算聰明,沒做什麼多餘的事,伺候得也算盡心,就給她們找個好人家吧,嫁妝也給的豐厚些,我如今沒那麼多精力,你選好了再來稟報我。”
“是,老奴這就去辦。”
齊嬤嬤從宮裡出來的,眼睛毒得很,辦事也極有分寸,王熙鳳把事交給她做也就不擔心了。四大家族很多地方都像得很,比如少爺紈絝、比如丫鬟心大,不過大房這邊已經在慢慢變好了,想來院子裡用不了多久就能真正清淨了。
王熙鳳交了權,她二奶奶的身份卻還是在的,自然也能關心下人或處罰犯了錯的下人。她養胎輕易不在外頭晃,但誰若犯到她面前讓她知道了錯處,同樣是乾脆利落的打板子、罰月例甚至是攆出去,有理有據鬧到哪兒也求不上情。但相反的,誰做的好了,她給的賞賜也是府裡最豐厚的。
比如誰急著用銀子,確認屬實之後她會拿自己私房出來給下人救急,誰家裡有事,她會吩咐人調整差事給下人放假,而誰的差事做的好,她便會賞賜首飾或銀子,十分大方。長此以往,賈府眾奴才雖還是認為二奶奶嚴厲,但再無人說二奶奶不近人情了,相反的,府中奴才都在說大房二爺、二奶奶有情有義,是難得的好主子,只要不犯錯,絕不會無緣無故被冤枉,大好的賞賜等著拿。
大房人心所向,王夫人努力多日終究是挽回不了這勢頭,且她明明早就給賈璉下了藥,王熙鳳竟有了身子,讓她愈發不安,生怕多年的算計落成空。這日王熙鳳請了大夫來診脈,大夫剛得了賞隨小廝離府,卻在二門處被王夫人攔住請到了榮禧堂。
王夫人隔著紗簾略有些焦急的問道:“二奶奶身子如何?懷的可是個哥兒?”
大夫姓劉,常出入富貴人家看診,很明白這些人的心思。他並沒診出孩子是男是女,但他想到王夫人是王熙鳳的親姑媽,又是夫家的嬸子,定是十分關心王熙鳳的,此時說是男胎必然會得賞,便躬身對王夫人笑道:“給二太太道喜了,依脈象看二奶奶懷的極可能是個男胎,若二太太想確定一下,請位太醫回來為二奶奶一診便知。”
劉大夫說的虛虛實實,即便往後生了女孩他也可以推脫,但這話聽在王夫人耳中卻只是大夫的謙虛之詞,滿腦子都是王熙鳳懷了男胎,大房將有嫡孫之事。她隨意打發了劉大夫,焦躁的在房中來回踱步,劉大夫沒得到賞錢極為驚訝,隱約明白這家的事同他想的不一樣,便匆匆走了,生怕摻和進什麼後宅陰私裡。
王夫人沒了周瑞家的這個心腹,遇事想找個商量的人也不成,想的頭都痛了。如今她雖掌著權,做什麼卻不及王熙鳳一句話,心中很是不甘,且大房那邊她本是早有安排,賈赦和邢氏已不會再有子嗣,賈璉用藥的時間短,還沒用全了藥王熙鳳就進門了,把她的釘子全攆了再無法做什麼,但賈璉在子嗣上也該是艱難的,結果王熙鳳的肚子爭氣,一進門就懷了哥兒。
若大房有了嫡孫,將來這爵位從哪兒論都論不到他們二房頭上了,她曾想過的老太太幫襯、元春撐腰全都用不上了!王夫人寢食難安的琢磨了幾日,最終決定讓王熙鳳小產。不過這事兒的難度太大,齊嬤嬤是從宮裡出來的,對這些骯髒事知道得一清二楚,想在齊嬤嬤眼皮子底下害王熙鳳那是難如登天。
王夫人直到老太太壽辰那日才尋到機會,當時王熙鳳正陪一眾來賀壽的女眷閒聊,外頭走來走去的下人甚多,沒一會兒,齊嬤嬤就被端茶的小丫鬟不小心撞了,匆忙去偏廳換衣裳,而跟著王熙鳳的丫鬟也被人焦急的叫走去席間幫下忙。王熙鳳在屋裡同主子們說話,誰也沒特別警惕。王夫人就趁這會兒功夫讓小丫頭把茶倒在王熙鳳裙邊,引著王熙鳳去另一間房換衣裳。
王熙鳳出門沒見著自己的下人,也沒多想,但看到小丫頭一點不慌亂似乎早有預料的帶她去後頭的房間時,她就有點懷疑了,再一細看,這丫鬟一直垂著頭,捏著帕子的手指用力到發白,怎麼看都透著股不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