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村的慘叫,是一切的導火線。
立命館白虎隊的小鬼幾乎是毫髮無傷地就把高村的小鬼包圍殲滅了。接著它們面對的是沒有任何武器裝備的——早良京子和楠木文的補給部隊。高村的小鬼被殲滅後,完全被孤立的補給部隊成了目標,立命館白虎隊的小鬼像衝向獵物的白虎般,猙獰地衝向了補給部隊。
“不要啊!”
早良京子劃破黑夜的慘叫聲,響徹校園。
如果是冷靜得像冰一樣的指揮官,想必會不惜犧牲早良京子和楠木文,也要以全體的勝利為優先吧!以現在一面倒的兵力差距來看,就算沒有補給部隊,最後也可能成功壓制對方的戰力。但是,有誰忍心看到兩個女生淪落到高村那樣的下場呢?所以,當立命館白虎隊的小鬼“唿嚕唿嚕”叫著、揮舞著棒棍,包圍了早良京子的小鬼時,蘆屋會從喉嚨擠出懊悔的聲音宣佈投降,也是情非得已的事。
“勝負已分!”
就在龍谷大Phoenix第四百九十九代會長立花美伽高高舉起手的同時,立命館白虎隊成員的歡唿聲,在中央廣場倏地爆開來。
“你這個笨蛋!”緊握著拳頭沉默了好一會兒的蘆屋,一腳踢向停著的腳踏車後輪,怒氣突然爆發了出來。“為什麼那麼簡單的指令也會搞錯呢?你是幹什麼吃的?豬頭!”
蘆屋對這跪在地上垂頭喪氣的高村背部,毫不留情地破口大罵。沒錯,高村犯的錯確實影響重大,那是最基本的指令,所以沒有任何辯駁的餘地。但是“荷爾摩——”的慘叫震天動地,感到最丟臉、內心受傷最深的一定也是高村。
“喂!慢著。”等我驚覺時,我已經向前跨出一步,用手指戳著比我大一號的蘆屋那厚實的胸口。
“你憑什麼把他罵成這樣?要不是你得意忘形,欠缺思考只管往前衝,情況也不會變成這樣吧?不要把所有責任都推給高村。”
“你說什麼?難道是我的錯嗎?你什麼都沒做,只是站在那裡發呆,竟敢對我說這種話!給我閃一邊去,沒用的傢伙!”
蘆屋用鄙夷的眼神看我,伸出雙手用力把我的身體推出去。
“你說誰沒用?混賬!”
我重新站穩後,立刻揪住蘆屋的胸口。旁邊一堆人上前勸阻,在一群人拉拉扯扯中,我還是猛抓著蘆屋的短髮大罵:“你這個王八蛋,最好便禿驢!”所有人從各個角落伸出手來,抓住了我們,我則用眼角餘光掃過了高村。他完全不理會我們的騷動,虛弱地站起來,沒有跟任何人說一聲就騎著腳踏車離開了。我正目送著同樣瑟縮的背影時——“你才變禿驢呢!”蘆屋不知何時反過來抓住了我的頭髮用力拉扯。那種頭皮的疼痛,再加上為高村難過的心情,讓我們悄悄落下了眼淚。
在這之後,便完全失去了高村的訊息。
打電話給他、發簡訊給他,他都沒有回應。在“衣笠荷爾摩”戰敗後的第二個禮拜,吉田神社舉辦了例會,不只高村沒去,我當然也沒去,因為我知道去了只會跟蘆屋起爭執。下週的禮拜六,很快又要迎接與京產大玄武組之間的荷爾摩第二戰,但是,我已經不把那個當一回事了。雖然見不到早良京子比什麼都難受,可是我怎麼樣都不想去蘆屋以領隊自居的地方。
例會那天晚上,難得有人來找我。晚上九點多時,聽到咚咚的敲門聲,我還在想會是誰呢。探頭一看,竟然是阿菅學長。
“對不起,這麼晚來打攪你。”
笑眯眯對我揮著手的阿菅學長背後,有個熟悉的黑影在動。我挺直身體望過去,果然是楠木文的阿凡頭。
“可以進去坐坐嗎?”阿菅學長在我面前晃晃手上裝著冰棒的塑膠袋,也不等我回應,就很自動地脫起鞋來了。
“是這樣的,楠木學妹說她很擔心你跟高村,所以拜託我來看看。”
阿菅學長簡直把這裡當成了自己家一樣,在暖爐桌前穩穩地坐下來後,就從塑膠袋裡拿出了冰棒。“楠木學妹,你吃抹茶口味的吧?”他給了楠木文一支,“安倍,你就吃蘇打口味的吧?”我驚訝地看著阿菅學長,接過他手上的冰棒。他說楠木文因為擔心我和高村而去找他商量,我有點不相信。起碼,楠木文現在是一張毫無表情的臉,完全看不出她會擔心我們。她像個徒弟般端坐在阿菅學長後面,默默啃著抹茶冰棒。
“安倍,我看你沒什麼問題嘛!”
阿菅學長舔著橘子口味的冰棒,大剌剌地端詳著我的臉。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我很好。但是,高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