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高村老實回答我說還沒用慣柺杖,恐怕很難發揮百分之百的力量。
“真的很抱歉,我老是這樣。”
在電話那一頭的高村聲淚俱下,我安慰他幾局後,暫時先掛了電話。
神要折磨我到什麼時候?還是說這也是“第十七條”的詛咒呢?我自嘲地喃喃說著,仰面躺在床上。
今晚,怪獸般的慘叫依然乘著風,在窗外縈繞。
☆
在此,我要稍微提一下楠木文。
炎炎盛夏持續的暑假,楠木文只回老家一個禮拜就回來了。聽說,荷爾摩訓練之外的時間,她都在北白川的義大利餐廳打工。我很難想像楠木文穿著女服務生制服的親切模樣,就隨口為她是負責外場還是廚房,也不知道是哪裡惹到她,她只透過“阿凡眼鏡”狠狠瞪了我一眼,並沒有回答。
但是,暑假期間,京大青龍會Blues的成員常一起在學生餐廳吃飯,久而久之,楠木文不為人知的另一面也漸漸呈現出來了。
譬如,她的住處有兩臺電腦,她會為了解一個算式,二十四小時開著電腦。我們這幾個只會用電腦來發郵件、搜尋資料的男生,不禁佩服起她知性的一面。譬如,京大青龍會Blues荷爾摩訓練的第一天,她吧親手做的護身符發給我們,每人一個,老實說,當時大家都被她做夢也沒想到的女人味感動了。又譬如,被午後陣雨淋到的她在餐廳把眼睛摘下來時,男生們看到她那張可愛的臉,都覺得“她絕對該戴隱形眼鏡”,可是沒有人敢告訴她,只能暗自惋惜。然而,當大家熱烈討論今晚可以看到壯觀的獅子座流星雨的新聞時,她卻毫不掩飾地說:“星星掉下來的說法是錯的,那是地球闖入了流星群的軌道。”頓時粉碎了男生們的夢幻心情,興致全沒了。
就這樣,和京大青龍會Blues成員混在一起時,我跟楠木文也漸漸可以正常交談了。但是她還是不肯告訴我,她為什麼這麼大力協助我,還幫我說服三好兄弟。每次我要問這件事,她就會露出不悅的表情,輕易剝奪了我的發問權。
就在高村告訴我他發生意外的第二天,我打電話給楠木文。
高村在電話裡說,指揮救援小鬼的驅使者不需要太大的動作,所以他或許還能勝任這個工作。因此我想跟楠木文商量,請她跟高村互換位置。如果要高村參加荷爾摩的話,我就只能擔任救援小鬼的指揮工作。但若是讓他跟楠木文一起指揮四百隻小鬼從事救援,以整體的均衡來看,數量又太多了。
不過,我想楠木文對我的提議,一定會表示強烈反對。表面上標榜男女平等、機會均等的荷爾摩,其實有很多時候在本質上與女性有所衝突。最具代表性的,應該就是全軍覆沒時的吼叫。如果不是擔任坐鎮在軍隊最後方的補給部隊,而是戰鬥部隊,就會增加吼叫的風險。我覺得楠木文一定不願意承受這樣的風險。這將是一場困難的交涉——我抱著這樣的覺悟,展開了與楠木文的電話交談。
沒想到,對於我戰戰兢兢的提議,楠木文竟然一口答應了,乾脆到讓人跌破眼鏡。
“咦,真的可以嗎?”
“可以啊!每次多隻能在後面觀戰,我一直很想去前面試試呢!”
楠木文淡淡地回答。我有股衝動想以過來人的身份警告她——哈哈,那是因為你沒有實際驅使小鬼作戰過。但是,現在我絕不能多說什麼廢話。“那明天拜託你囉!”我笑著響應她,趁她還沒改變心意前,迅速結束通話了電話。
☆
下午兩點四十分,我們從吉田神社出發。
我把腳踏車停在下鴨神社的鳥居前,讓坐在後座的高村下車。最近我終於可以分辨出來的三好哥哥把柺杖遞給了髮髻男。
抽籤取得場所決定權的京產大玄武組那智黑,指定的地點是下鴨神社的糾之森林,位於下鴨神社境內,是草木扶疏、空氣清新的神域。
鑽過鳥居,渡過流水潺潺的賴見小川,便可見到河合神社。以《方丈記》聞名的鴨長明'1',就出生於這個神社的神官之家。京產大玄武組那智黑的成員已經聚集在河合神社北面的空地。擔任今日裁判的龍谷大Phoenix第四百九十九代會長立花美伽,指示我們站立的位置,看到拄著柺杖的高村,立花滿臉詫異,但是很快又恢復了神色,用嚴厲的聲音宣佈:“現在開始京大青龍會Blues與京產大玄武組那智黑的荷爾摩。”
'1'鴨長明(1155…1216),日本古代的歌人、和歌評論家,日本詩史上的重要人物之一,後遁入佛門,《方丈記》為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