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46部分

諾比?克拉克再次發言。“我不同意,”他溫和地說,“說到底,如果這個女人是軟泥巴捏的,她也就不可能在蓋世太保的眼皮底下炸燬電話交換站了。”

福蒂斯丘有些惱火。他通常不會遇到這類反對意見。他討厭那些無法被他的話嚇唬住的人。他環視了一下桌子四周,然後說:“看起來,這次會上的多數意見都與你相左。”

克拉克皺起了眉頭。“我認為我可以堅持這種少數的建議。”他耐住性子,強硬地說。

“當然,”福蒂斯丘說,“儘管我很懷疑這能起什麼作用。”

克拉克若有所思地抽了一口香菸,問:“那又為什麼?”

“我們把名單送到首相那裡,他可能對名單上的一兩個提名有所瞭解。在這種情況下,他就會按照他自己的喜好取捨定奪,無視我們的建議,但在所有其他情況下,他自己不會有什麼興趣,只是按我們建議的去做,如果委員會意見不一致,他就接受多數人的建議。”

“我明白了,”克拉克說,“儘管如此,我也希望把我與委員會意見相左這一點記錄下來,我建議授予克拉萊特少校軍功十字勳章。”

福蒂斯丘看著秘書,她是房間裡唯一的女性。“請把這些記錄下來,格雷戈裡小姐。”

“好的。”她平靜地說。

克拉克掐滅了香菸,又拿出一支點上。這件事就這樣結束了。

沃特勞德?法蘭克太太高高興興回到家。她今天想辦法買到了羊脖子。這是她一個月以來頭一次見到肉。她從郊區的家一直走到遭受轟炸的科隆市中心,在肉店門外排了一個上午。屠夫海爾?貝克曼用手摸她的後面,她還得強裝笑臉,如果她表示了抗拒的意思,從此以後他就不會賣給她肉了。她可以忍受貝克曼的鹹豬手。一條羊脖子能保證她維持三天的飯食呢。

“我回來了!”她歡喜地拉長聲調進了屋。孩子們在學校上學,但迪特爾在家。她把這塊來之不易的肉放在廚房。她要留到晚上孩子們都在的時候分享它。她跟迪特爾有白菜湯和黑麵包做午飯。

她走進客廳。“你好,親愛的!”她輕快地說。

她的丈夫坐在窗前,一動不動。一隻黑色的海盜眼罩蓋住了一隻眼睛。他穿著他漂亮的舊外套,但這衣服鬆垮垮地套在他瘦弱的身體上,他也沒打領帶。她每天早上總是儘量把他打扮好,但她總是打不好男人的領帶。他的臉上帶著空洞的表情,一串列埠水順著他張著的嘴巴里流下來。他沒有應答她的問候。

對此她早已習慣了。“猜我買了什麼?”她說,“我買到了一條羊脖子肉!”

他用那隻好眼睛盯著她。“你是誰?”他說。

她彎下腰吻了吻他。“今晚我們有燉肉吃了,我們多幸運呀!”

這一天的下午,弗立克和保羅在倫敦切爾西的一個小教堂結婚。儀式十分簡單。歐洲的戰爭已經結束,希特勒已經死了,但日本人還在沖繩負隅頑抗,戰時的緊縮措施繼續約束著倫敦人的生活。弗立克和保羅都穿著自己的軍服,婚紗禮服這些東西很是難找,而守寡的弗立克也不想穿白色的衣服。

珀西?斯威特以父親的身份把弗立克帶出來。魯比是首席女儐相。她不能當伴娘,因為她已經跟精修學校的槍械教練吉姆結婚了,吉姆就坐在第二排。

保羅的父親錢塞勒將軍是男儐相。他仍常駐倫敦,弗立克已經很瞭解他了。他在美軍部隊裡被人稱為食人狂魔,但弗立克覺得他十分貼心可愛。

坐在教堂裡的還有珍妮?蕾瑪斯小姐。她曾和年輕的瑪麗一起被送往拉文斯布呂克集中營,瑪麗死在了那裡,但蕾瑪斯小姐頑強地活了下來。珀西?斯威特特意請她來倫敦參加這次婚禮。她坐在第三排,戴著一頂鐘形女帽。

克勞德?鮑勒大夫也倖免於難,不過戴安娜和莫德兩人都死在了拉文斯布呂克集中營。據蕾瑪斯小姐說,戴安娜在集中營裡成了一位領導人,利用德國人尊重她的貴族身份這一弱點與他們討價還價,毫無畏懼地同集中營指揮官相對抗,抱怨生活條件,為所有人爭取更好的待遇。儘管並沒有取得多少效果,但她的勇氣和樂觀態度提升了忍飢挨餓的囚犯們計程車氣,有些倖存者說,是她給了他們求生的意志。

婚慶儀式十分簡短。儀式一結束,站在教堂前面的弗立克和保羅就轉過身來,以一對夫妻的身份接受大家的祝賀。

保羅的母親也在這兒。不知將軍想出什麼辦法勸妻子坐上了橫跨大西洋的飛機。她是在昨天夜裡抵達的,弗立克現在才第一次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