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南聰明一世糊塗一時,要不是對方直接點明瞭拳意,剛才一拳,他還真以為只是一次意外衝突。現在知道了,是有人嫌棄他在魯市過於活躍了。
葉天南不是沒想過背後是夏想的所為,只不過念頭剛起,就被自己否定了,主要是夏想留給他的印象太好了,印象中,夏想行事從來都極有分寸,不會當面一套背後一套。
但黑拳的背後,又是誰的主使?葉天南猜了不少人,孫習民、周鴻基等等,都大有可能,甚至連秦侃、李丁山都被他算計到了,獨獨沒有一絲懷疑夏想。
今天剛一見面,就被衙內再三追問,葉天南在厭煩之餘,又將嫌疑的物件擴大到了衙內的身上。對了,說不準還真是衙內下的黑手,要的就是給他一個正面警告,嚇他一嚇,讓他好將怨氣撤到夏想身上,從而達到借刀殺人的目的。
是,葉天南也承認他和衙內會面,所圖的也是借刀殺人的效果,只不過他不想當刀,而想當握刀的手。顯然,衙內也不想當刀,也想當手。
今天會面的發起,既不是他葉天南,也不是衙內,更不是秦侃——秦侃從不喜歡拋頭露面,他只想躲在背後密謀和策劃,也對和衙內一方的合作興趣不大——而是程在順。
程在順現象,放到其他省份,絕對是值得大書特書的怪現象,一個退居二線的人大副主任,一個被省委書記兼人大主任死死壓制的老同志,本來就是發揮一下餘熱,聽從一下黨的指揮,帶領一群老幹部老同志,開開會,表表態,舉舉手,然後就順利地回家安享晚年了。
沒想到,程在順同志還真是老牛自知夕陽短,不用揚鞭自奮蹄,能將夕陽的餘熱超常發揮出中午十二點的太陽一般強烈的光輝,程在順當為葉天南視線之內第一人。
程主任不但和秦侃關係密切,攜手共進,還在京城借程一陽和衙內之間的同學關係,成功地和委員長搭上了線。而委員長也十分大度,竟然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和程在順見了一面
雖然不是特意安排成只為接見程在順一人的見面,但據說當時委員長和程在順握手,足足說了幾分鐘的話,就大有深意了。
而程在順自從京城回到魯市之後,就如換了一個人一般,完全就是舊貌換新顏了,論活躍,論精神,論精力,就和還有無限前景的中青年幹部一樣,完全不是退居二線的老同志的氣象,不但龍騰虎躍,還居中撮合成功了一次盛會——就是今天的盛大會面。
葉天南清楚,今天的會面是基於對齊省前景的暫時的共同利益而走到了一起,合作的基礎很不牢靠,用同床異夢形容再恰當不過,但能坐在一起就是莫大的成功,就是奇蹟,就相當於邁出了關鍵的第一步。
而且他也收到了訊息,有跡象表明,夏想正在居中聯絡李榮升、馮仁龍,也想打造一個寬泛的聯盟,針對齊省即將迎來的省政府換屆,已經擺出了迎戰的姿態。
當然,如果讓葉天南知道,夏想現在所做的不僅僅是迎戰,而是主動出戰,他內心的憂慮,恐怕還會上升好幾個百分點。
話又說回來,葉天南也不傻,也清楚秦侃緋聞事件的背後,有可能有夏想的手筆,但最大可能也許是孫習民或周鴻基的出手,不管是誰,現在齊省的力量的對比正在悄然發生著變化,孫習民和周鴻基之間的隔閡消失了,二人要攜手了。
夏想和孫習民、周鴻基之間,也建立了一定的信任基礎,再加上有邱仁禮的支援,要出重拳將秦侃打得七零八落了。
表面上看,不管是從哪個角度出發,夏想一方,有省委書記和省長聯手,再加上有政法委書記和紀委書記的配合,要將一個常務副省長和人大副主任壓制,應該綽綽有餘,甚至不誇張地說,有可能一個回合就能將秦侃和程在順打落馬下。
政治之上講究一個平衡,不會讓一方坐大,也正是基於以上的認知,再加上葉天南就算佩服夏想的為人,也不想看到夏想的勝利,所以在他的說服下,秦侃也欣然赴宴了。
秦侃並不想和衙內坐在一起,儘管他和程在順之間的關係也說得過去,但他對衙內就是看不順眼,沒辦法,人和人之間也講究一個眼緣。不過為了共同的利益,哪怕只是暫時的眼前的利益,也必須妥協。
今天的會面,雖然由程在順發起,由衙內作陪,但秦侃在級別上講,還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人,最後在排座的時候,程在順卻眾望所歸被推為上首。
程在順推讓兩句,還是安穩地坐在了首位,論年齡,他也是眾人之中的第一人。
雖然今天的會面人心各異,甚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