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看似沒用,其實是在暗中交待他和王澤人之間正在密謀什麼,也是向夏想透露,他暗中介入的事情,已經初步有了眉目。
夏想似乎沒有聽見,頭也沒抬,依然在精心修改人事調整方案初稿,渾然不覺窗外的風雨之聲和樓道中傳來的王之夫的怒聲。
事情已經開始運轉了,既然開始,就會是一發而不可收拾,前期工作他已經全部佈局完畢,那麼接下來,在春風化雨的季節裡,夏想清楚還有兩件事情要做,一是靜觀已經佈局完畢的事態的進展,二是……繼續推動另一件事情的開局。
不多時,窗外的風聲大了起來,一陣急似一陣,打得窗戶啪啪直響。夏想背手來到窗前,見外面的大雨已經連成一片,地上也積了不少水,差不多有腳脖子深了。
原來中到大雨已經轉成暴雨了,魯市的雨水,不但比燕市多,比更偏南的湘江也多。風雨交加的魯市,今晚,肯定會是一個清爽而迷人的夜晚。
回想起昨晚在食堂和周鴻基吃飯時談話的一幕,夏想還是搖頭笑了,周鴻基在齊省的所圖,志向遠大,而且他的眼光也比孫習民長遠。如果他所猜沒錯的話,周鴻基和孫習民之間,雖然暫時有分岐,但一旦遇到涉及到派系之間的根本利益時,還會立刻攜手共進。
目前至少在應對齊省本土勢力的問題上,周鴻基和他還算有共同之處。在談話中,周鴻基也不完全避諱和他之間的原則性的派系分別,但誰也不會為了意想中的可能的對抗而放棄眼前的握手。
可以說,在食堂的一頓便飯,吃得很值,很深入,超過了預期效果。
更主要的是,在吃飯的過程中,夏想為喜歡吃辣的周鴻基,很是上了一道辛辣可口的冷盤。
接下來,就看周鴻基的手段了。
也必須承認的一點是,夏想對後面的局勢,也並非完全掌控於胸,孫習民就是其中一個最大的變數,因為他現在沒有辦法影響孫習民的立場。
孫習民太淡然了,雖然他肯定達不到無欲則剛的境界——官場中人,如果無慾無求的話,就直接回家賣紅薯去了——但夏想還是沒有找到孫習民的軟肋……或者說,孫習民在齊省追求的是資歷還是政績?
儘管夏想也從老古的敘說中得知,總理有意聯合反對一派,讓孫習民在齊省一任,坐地扶正,但說來輕鬆,真要實施……談何容易!
孫習民在燕省背了一個大大的政治黑鍋——並非是他能力不夠,也不是他貪汙受賄,實在是時運不濟官運不通——但黑鍋就是黑鍋,不管是因為個人原因主動而背,還是因為運氣原因被動去背,都一樣,都會記入檔案,都會落人話柄。
孫習民黑鍋很大,汙點很顯眼,據說當初他上任齊省,就引發了激烈的爭論,也是總理在緊要關頭支援了孫習民,孫習民才險險獲得任命。說來孫習民之所以得以順利復出,並且一出京又是省長寶座,也要感謝葉天南的功敗垂成。
世事往往如此,葉天南的重大失利促進了總理和反對一派的結盟,也間接推動了周鴻基提前數年邁出京城,如果將其根本原因完全歸於夏想對葉天南的窮追猛打固然牽強,但也不得不說,也確實和夏想不遺餘力也要拉葉天南下馬大有干係。
夏想也不會否認如果真要算起來,他的所作所為等於是間接讓孫習民大大受益,不過對周鴻基來說,提前幾年邁出京城,是好是壞現在先下結論還為時尚早,卻有一點現在就已經完全可以認定,周鴻基此來齊省,對夏想來說,短時間內,利大於弊。
齊省是經濟強省,也是政治大省,齊省任上,曾經出過中央政法局常委和委員,而根據齊省前幾任省委去向的判斷,都有上升的空間。
邱仁禮自不用說,以他的年紀和資歷,進局應該是不離十的事情。問題在於,11月前,齊省省委班子會大換屆,為明年的中央換屆打好伏筆,邱仁禮是繼續擔任省委,還是進京?
此為第一個未知之數。
如果邱仁禮進京——擔任什麼職務暫且不論——空缺出的省委寶座,由誰來擔任?
孫習民不是沒有可能,但可能性無限接近於零。不過話又說回來,孫習民出京城來齊省,就算身後背了一個大大的黑鍋,也未嘗沒有夢想。話說野百合也有春天,黑鍋也總有扔掉或擦亮的一天。
顯然,孫習民來齊省的最終目的是省委,只要當上了省委,黑鍋就成了歷史,就再也沒人再拿燕省的事故說事來讓孫習民難堪了。
假如——只是退一萬步的假如——孫習民真的擔任了省委,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