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同志，請你回答國家電網，收購西省地電並不是不成行，但不是現在，並且以威脅的口氣來談論收購問題，不是解決問題的態度。如果國家電網再不擺正姿態，西省會採納果斷辦法，到時一切後果，由國家電網自負！”

夏想的話，透露出一股無可置疑的威嚴，雖是針對國家電網，但王向前聽在耳中，卻如芒在背，猶如影射他一樣。

“省長，國務院的指示精神要落實，國家電網的面子也要給，省政府還是適當讓讓步，事情才好順利地解決。萬一，萬一國家電網對西省電力管制，影響了西省的經濟成長，就得不償失了。”王向前雖然內心無比渴望夏想繼續對國家電網強硬，夏想越強硬，事情就越無法收場，但在概況上，他還必須做出和稀泥的姿態，以顯示他對解決問題的公正立場。

“向前……”夏想忽然語氣親切了許多，猶如聊家常一樣，直接將國家電網事件拋到一邊，問起了另外事情，“你對晉陽市公安局的重拳出擊行動，有什麼看法？”

王向前心中猛然跳動幾下，昨晚市公安局再次出動，接連拿下了幾名煤老闆的私人警衛步隊，近百名私人警衛被抓捕，事情鬧得滿城風雨，都不知道市公安局到底想怎樣，難道真要從根本上革除私人警衛的土壤，從而完全杜絕私人警衛現象的重演？

是，私人警衛是西省官商勾結的根源之一，但真要從私人警衛現象入手，將西省官商勾結的可能性完全杜絕。不現實也不成能，是很幼稚的做法。

固然，王向前也清楚夏想綿密的手段，至少在前期的步步推進之中，從李老漢的冤情入手，直接將市公安局來了一次大換血，確實是極其漂亮的手法，不得不令人佩服。但話又說回來，市公安局是人民專政力量。不會抵擋，而私人警衛是民間團體，說不定會有過激的行為，小心用力過猛釀成，仇唐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解纜點是好的，就是辦法欠妥，太激進了。”王向前本該說得含蓄一些，究竟�結果他身為常務副省長，不直管市公安局。欠好頒發傾向性過於明顯的言論，但夏想一問。他還是沒有忍住攻擊了幾句。

夏想半天沒有說話，緘默是一種可怕的武器，尤其是在上級領導的緘默，通常情況之下，緘默就意味著上級領導的不滿。

過了不知多久。夏想又開口了：“向前，有一句話，我說了，你別往心裡去……”

王向前嚇了一跳：“省長，我哪方面的工作做得欠好，請您批評。”

“市公安局的重拳出擊行動，明是衝擊不法的私人武裝勢力。實際上是徹查晉陽的官商勾結。經查實，私人警衛現象的存在，不單嚴重地威脅到了晉陽市的治安，並且還為官商勾結現象提供了場合和呵護傘。據不完全統計。已經有十幾名處級以上幹部在重拳出擊行動之中露出了原形，其犯法證據已經提交到了省市兩級紀委，紀委的同志正在查詢拜訪之中，相信不消多久，就可以正式立案了。”

王向前心跳加緊，不知道夏想對他透露重拳出擊行動的戰果是何用意，難道說，夏想是在含沙射影，想暗示他也被牽連其中？

夏想繼續說道：“隨著行動的深入，挖掘出來的內幕越來越驚心動魄，我擔憂的是，萬一涉及到了省委的個別同志，會引發更大的動盪。”

“……”王向前的心臟不爭氣地猛烈地收縮幾下，夏想的話是在暗示他什麼，還是在明確地告訴他，已經從重拳出擊行動之中發現了什麼直接指向他的證據？太糾結了，他幾乎要臉色大變了。

還好，努力忍了一忍，終於忍住了，幾十年的官場沉浮也不白給，他也不是輕易就被人唬住的人。

“國家電網方面，你讓他們提交兼併西省地電的可行性述說上來。”不等王向前答話，夏想再次跳躍了話題，回到了今天談話的主題之上，“至於懲辦西省地電的殺人兇手，就由市公安局直接出面抓人，殺人償命，法不容情。”

結束了談話之後，王向前悶悶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實在想不明白夏想今天的指示到底有什麼深意，完全被夏想繞暈了，他有點摸不清頭腦，跟不上夏想的思路。對夏想兩線同時作戰的策略，感覺到了力不從心的無奈。

王向前想了一想，叮嚀秘書金匱：“去問一下陳皓，能不得放置一下今晚和雷書記一起吃個便飯。”

等金匱出門，他又拿起了德律風，打給了江剛。

“江總，晚上一起見個面？”

江剛的聲音有氣無力：“今晚恐怕不可，王省長，我有點私事要措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