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山和高海,還分得清遠近親疏和利益攸關。
今天的聚會,本來是一次難得的輕鬆的會面,但因為古向國的問題,還是讓話題多了一絲沉重。
“省委的壓力很大。”宋朝度澆完花,擦了擦手,又坐在了椅子上,“本來我不該過問案件的進展,但省委的幾個常委都得到了京城方面的暗示,準備聯合向省檢察院和省高院施加壓力,形勢不太樂觀。”
“範書記是什麼態度?”夏想最關心的是範睿恆的立場,他畢竟是省委一把手,如果他拍著桌子說不許辦人情案,相信有些常委肯定會望而卻步。
“沒有表態。”宋朝度含蓄地笑了,“沒有表態就是預設,範書記現在很低調,很務實。”
在燕省,低調務實的另一層含義就是緊跟中央的腳步,實際上全國各省,沒有哪個省份和燕省一樣,對中央的每一項政策都言聽計從,從來不討價還價。
中央高層不少人喜歡燕省,但喜歡歸喜歡,更多的是拿燕省當正面教材,用來批評一些不聽話的省份。因此在不少省份的眼中,燕省就是中央的傳聲筒,當然私下裡會有更難聽的話。
夏想又問:“李書記能不能頂住壓力?”其實現在案件進入了司法程式,李言弘身為紀委書記,他的影響力已經降到了最低,當然還有一點,如果省紀委再掌握了新的證據,就可以再次加大砝碼了。
“我和李書記之間的溝通不多,他的想法,我不太瞭解。”宋朝度靠在藤椅上,一臉意味深長地笑看著夏想。
夏想明白了什麼,呵呵一笑:“我最近和吳家確實關係又走近了,但和李書記之間的關係,還是和以前一樣不遠不近。”宋朝度也有意拉攏李言弘,但他現在確實是愛莫能助,李言弘很獨立,有個性,他和李言弘之間似乎一直沒有建立起一種良好的私人關係。
倒是和高晉周、於繁然之間的關係,都還可以。
人和人之間也講究是不是對眼的問題,就算他再受吳家重視,李言弘對他不太感冒,他也沒有辦法。再說他對李言弘,也覺得不是很對脾氣。
還有一點夏想也清楚,宋朝度借提到李言弘的時機,深入了話題,也有另外的想法。
宋朝度在政治立場上,更傾向於平民一系,他在京城的後臺,也是平民一系的代表人物之一,和總理關係很好,至少在公開的場合,兩人的政治立場相近。
因此宋朝度對他在京城和四大家族頻繁接觸,說有成見肯定嚴重了,說有想法肯定是正常的。
李丁山級別未到宋朝度的層次,說話就沒有那麼多顧忌了,直接就問了夏想:“本來是總理授意提拔你到了郎市,現在又是吳家調你到了天澤市,小夏,你也是草根出身,怎麼政治立場和家族勢力一致了?”
夏想也不好解釋什麼,有時有些事情越保持沉默越好,解釋得越清楚,別人反而未必相信,他也相信以宋朝度的政治智慧和對他的瞭解,不會猜忌他向家族勢力靠攏是為了投機取巧,是想傍上大樹。
“這個,有一些客觀原因,也有我的主觀因素,和幾家走近,政治立場上的考量肯定有,但也不完全是因為政治因素,還有其他方面的原因。”夏想就含糊其辭地解釋了幾句,“先拋開政治立場不說,我從政的目的就是為國為民,就是要做實事做好事,並且儘自己的最大能力去阻止有人做壞事。我的立場其實也沒有偏向誰,始終在堅持自己的原則。如果我和光同塵甚至同流合汙,那還不如做一個商人更來得自在。”
要是別人說出這樣的話,宋朝度會當他說假話,李丁山和高海會當他說大話、吹牛,但從夏想嘴中說出,不管是身為省長的宋朝度,還是身為市長的李丁山以及身為常務副市長的高海,都深信不疑,再仔細一想夏想現在的身家和每一任上的所作所為,甚至都有了肅然起敬的想法。
夏想的江山房產年贏利幾個億,還有他身後的連若菡坐擁上百億美元,他如果不從政,再憑他的商業頭腦,建立一個龐大的商業帝國不在話下,絕對比現在的成達才還要功成名就。
成達才就比夏想自在多了,他手握巨資,走到哪裡都是財神爺,都受到當地政府的熱烈歡迎,都笑臉相迎希望得到他的投資。但夏想在官場之上,不但要曲意逢迎,還要面臨著許多政治對手的傾扎,以前的經歷就不必說了,單是郎市,就有數次面臨著生死考驗,他何苦來哉?
他不貪不拿,當官不求財,和政治對手鬥爭時,也不乘機索取好處,在打倒政治對手之後,也不居功,如果說他沒有理想和抱負,怎麼會支撐他在官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