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李白在江淮一帶盤桓,思想極度煩悶,又重新踏上了雲遊祖國山河的漫漫旅途。
李白作此詩時距李白被唐玄宗“賜金放還”已有八年之久。
這一時期,李白多次與友人岑勳應邀到嵩山另一好友元丹丘的潁陽山居為客,三人登高飲宴,借酒放歌。
詩人在政治上被排擠,受打擊,理想不能實現,常常借飲酒來發洩胸中的鬱積。
人生快事莫若置酒會友,作者又正值“抱用世之才而不遇合”之際,於是滿腔不合時宜借酒興詩情,以抒發滿腔不平之氣。”
今夜為你無眠說道:“這首詩非常形象的表現了李白桀驁不馴的性格:一方面對自己充滿自信,孤高自傲;一方面在政治前途出現波折後,又流露出縱情享樂之情。
在這首詩裡,他演繹莊子的樂生哲學,表示對富貴、聖賢的藐視。而在豪飲行樂中,實則深含懷才不遇之情。
全詩氣勢豪邁,感情奔放,語言流暢,具有很強的感染力,李白“借題發揮”借酒澆愁,抒發自己的憤激情緒。
時光流逝,如江河入海一去無回;人生苦短,看朝暮間青絲白雪;生命的渺小似乎是個無法挽救的悲劇,能夠解憂的惟有金樽美酒。
這便是李白式的悲哀:悲而能壯,哀而不傷,極憤慨而又極豪放。表是在感嘆人生易老,裡則在感嘆懷才不遇。
詩篇開頭是兩組排比長句,如挾天風海雨向讀者迎面撲來,氣勢豪邁。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李白此時在潁陽山,距離黃河不遠。登高縱目,所以借黃河來起興。
黃河源遠流長,落差極大,如從天而降,一瀉千里,東走大海。
景象之壯闊。並不是肉眼可見,所以此情此景是李白幻想的,“自道所得”,言語中帶有誇張。上句寫大河之來,勢不可擋;下句寫大河之去,勢不可回。
一漲一消,形成舒捲往復的詠歎味,是短促的單句(如“黃河落天走東海”)所沒有的。
緊接著,“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恰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前二句為空間範疇的誇張,這二句則是時間範疇的誇張。
悲嘆人生短促;而不直接說出自己感傷生命短暫而人一下就會變老,卻說“高堂明鏡悲白髮”,顯現出一種對鏡自照手撫兩鬢、卻無可奈何的情態。”
紫韻紫蘊評論道:“將人生由青春至衰老的全過程說成“朝”、“暮”之事,把本來短暫的說得更短暫,與前兩句把本來壯浪的說得更壯浪,是“反向”的誇張。
於是。開篇的這組排比長句既有比意——以河水一去不返喻人生易逝,又有反襯作用;以黃河的偉大永恆形出生命的渺小脆弱。
這個開端可謂悲感已極。卻不墮纖弱,可說是巨人式的感傷,具有驚心動魄的藝術力量,同時也是由長句排比開篇的氣勢感造成的。
這種開篇的手法作者常用,他如“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沈德潛說:“此種格調,太白從心化出”,可見其頗具創造性。
此詩兩作“君不見”的呼告,又使詩句感**彩大大增強。
詩有所謂大開大闔者。此可謂大開。
“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也;光陰者,百代之過客也”(《春夜宴從弟桃李園序》),悲感雖然不免,但悲觀卻非李白性分之所近。
在他看來,只要“人生得意”便無所遺憾,當縱情歡樂。
五六兩句便是一個逆轉,由“悲”而翻作“歡“”樂”。
從此直到“杯莫停”,詩情漸趨狂放。
“人生達命豈暇愁,且飲美酒登高樓”,行樂不可無酒,這就入題。
但句中沒有直寫杯中之物,而用“金樽”、“對月”的形象語言來突出隱喻,更將飲酒詩意化了;未直寫應該痛飲狂歡,而以“莫使”、“空”的雙重否定句式代替直陳,語氣更為強調。
“人生得意須盡歡”,這似乎是宣揚及時行樂的思想,然而只不過是現象而已。
“有用”而“必”,非常自信,簡直像是人的價值宣言,而這個人——“我”——是須大寫的。於此,從貌似消極的現象中露出了深藏其內的一種懷才不遇而又渴望入世的積極的本質內容來。正是“長風破浪會有時”,實現自我理想的這一天總會來到的,應為這樣的未來痛飲高歌,破費又算得了什麼。
“千金散盡還復來!”這又是一個高度自信的驚人之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