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鳳軒一直沒睡,一直抽著煙。 屋子裡都是煙味,而他的雙眼泛著血紅。 他睡不著。 他想去看看他的小兔子,走到了門口,沒敢敲門。 小兔子肯定還在氣頭上,不會想看到他。 煙是一支接一支抽,抽到後來嘴都幹得不行。 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齊修和齊榮進來的時候看到了小兔子的屁股。 於是,在凌晨四點,齊家兄弟讓人從暖和的被窩裡揪起來,惶恐不安地看著眼睛佈滿血絲的白鳳軒。 “團長,怎麼了?” 齊榮有些嚇到,因為白鳳軒的狀態很不好。 “把今天晚上看到的,都給我忘了。誰要敢記得,我就挖了誰的眼珠子。” 白鳳軒可不像是開玩笑,那副像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模樣,讓跟了他多年的齊家兄弟也心頭髮顫。 二人齊齊點頭,連聲稱什麼也沒有看到。 白鳳軒還盯著他二人看了許久,這才離去。 兄弟二人被這樣一嚇,睡意全無。 齊修心想,還是他哥瞭解團長啊。 春日裡的天亮得晚一些。 總是要七點過了,才會亮開。 齊修因為那一鬧,後來也沒再睡,在院子裡打了幾套拳腳,算是給自己的晨練。 沈懷景下樓時,他剛給自己洗漱完。 這才六點過,外面黑漆漆的,他正想問沈懷景怎麼不多睡一會兒,沈懷景就像沒有看到他一樣,直接就出去了。 齊修趕緊跟在後面。 昨晚的事,沈懷景心裡不痛快,齊修很能理解。 所以,跟在沈懷景身邊,他也沒敢吱聲。 哪怕是他們騎著馬兒出了江城,他也沒敢多問一句去哪裡。 從天未明走到天已大亮,太陽出來,他們都快出江城地界了。 “景哥,去哪裡呀?” 看到前面的江城界碑,齊修到底是沒忍住。 此時,沈懷景才勒住馬,“回鄉去祭祖。你想跟就跟著,不想跟,現在就回去。” “我陪著景哥!” 沈懷景沒再說,打了馬,出了江城地界。 白鳳軒起來得晚,他都是警告了齊家兄弟之後,才回去睡下的。 下樓第一件事問的就是沈懷景,齊榮還沒來得及開口,早來的羅天逸便答道:“你媳婦跑了!” “羅副官......” 齊榮看著羅天逸,未出口的話裡大概是說:都說了團長心情不好,你能不能別火上澆油。 “他去哪裡了?”白鳳軒一把揪住齊榮,齊榮趕緊道:“團長放心,沈少爺只是回鄉祭祖了,有齊修陪著,不會出事的。” 聽到這話,白鳳軒才鬆了手。 羅天逸卻作死的陰陽怪氣,“一不高興就離家出走的媳婦,可不能慣著,省得以後動不動就給你鬧這麼一出,看你怎麼受得了......” 羅天逸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 白鳳軒眼睛還布有些許的血絲,看得出來沒有睡好。 臉上被人抓出來的幾道傷痕,還有額頭上的傷,在睡了一覺之後,看著更為扎眼一些。 羅天逸雖然不知道又出了什麼事,但他今天一過來,就聽守衛計程車兵說,好像昨晚他們團長把沈少爺給打了。 他有問過齊榮,但齊榮嘴巴嚴,什麼都沒問出來。 現在看到白鳳軒這張臉,誰打誰還不知道呢。 白鳳軒懶得理羅天逸,齊榮則打了水過來讓白鳳軒洗漱。 但是,羅天逸就不是個消停的人,他湊到白鳳軒身邊,“都說兔子急了也咬人,我從前還不信。現在是信了,你家這兔子,怕是變成了貓吧。瞧瞧,你這臉......” 羅天逸嘖嘖幾聲,“都破了相了,還這麼慣著,早晚......” “你他孃的閉嘴!” 白鳳軒火了,把那毛巾扔在臉盆裡,濺了好多水花出來,還溼了羅天逸的衣服。 “白鳳軒,你衝老子兇什麼兇?又不是我給你弄走的。他要走,你就讓他走好了。過去這八年,你沒了他,不也一樣活得好好的,死不了。” 白鳳軒的心情真的很糟糕,羅天逸非要火上澆油,心頭憋著的那些氣,好像都要溢位來了。 “羅天逸,別找死!” 他的聲音冷冷的,羅天逸卻笑了笑,“怕你呀!來呀,誰他孃的不來,誰是孫子!” 一個使勁煽火加油,一個像是個待噴發的火山,終於在這一句話之後,有人求仁得仁。 齊榮本來想上前勸的,他嘴比較笨,還沒來得開口,兩位長官已經去外面院子裡打起來了。 打起來了之後,齊榮反倒是不勸了。 白二爺在屋裡聽到動靜,在窗邊看了一眼,然後關了上窗。 屋裡,小元正在畫畫,很是專注。 小元在繪畫上有些天賦,再加上白二爺教得又好,所以才幾個月的時間,小元的畫就已經畫得很好了。 他靜靜地看著這孩子,嘴角帶著淺淺的笑。 院子打成什麼樣子,白二爺也不管,反正羅天逸也不會吃什麼虧的。 齊榮坐在屋簷下,靜靜看著,他還替二位長官數了一下,看看二位能過多少招才會分出勝負來。 最後,他都數得有點煩了,索性不數。 羅天逸多少記著上回捱打的仇,所以這回一點都不客氣。 白鳳軒跟發了瘋要殺人一般,也好不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