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處宅子的後面還有一個小花園,如今是秋天,略顯幾分頹敗。
枯死的荒草在唱著悲歌,隨風而落的黃葉,彷彿在舞動著短暫一生的故事。
齊榮就坐在原地,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一直沒有回頭。
沈懷景站在了一棵桂花樹前,輕撫了樹下的石椅,然後坐了下來。
圖元良隨之落座。
“方瑜好嗎?”
二人都坐下來,沈懷景先開了口。
圖元良沒回答。
至今都沒有找到方瑜,他心頭一直都不安。
如果方瑜真是跟她的那些人走了,倒也還好。若是沒有,那又落了誰的手裡,還是她自己躲起來了。
圖元良有些後悔,那天,他不應該說讓方瑜打掉孩子的。
不管他有多不喜歡齊榮那個蠢貨,但到底是表妹的孩子。
他這個做哥哥的,都不應該說出打掉孩子的話來。也難怪,她想要逃走。
圖元良微蹙的眉頭讓沈懷景莫名擔心,“聽說她吐得厲害,吃了藥,有沒有好些?江太醫在宮中服侍宮中貴人多年,解決這種問題,應該不難。還是說,方瑜還有其他的不妥?”
“她挺好!”圖元良開了口。
挺好?
沈懷景有些不信。
在城外見過了江大夫,沈懷景悄悄問過方瑜的情況。
按江大夫的話說,江太醫確實去診過一回脈,也開了兩副藥。本來呢,昨天就該去再去診脈,看看情況有沒有改善,又改善了多少,好調整藥方。
但是,圖家的人沒來接江太醫去看診。
可能是江太醫已經被圖元良知道與江城的關係,所以信不過了。
又或是,方瑜已經不吐了,所以不必再看診。
但沈懷景當時還有一個懷疑,沒有再請江太醫去看診,可能是看診的人不在了。
當然,不是說人死了。
圖元良不會殺自己的妹妹。
只是,方瑜的性子他知道,不是個會坐以待斃的人。
既然她求過江太醫,不許把她懷崽的事告訴自己,而江太醫拒絕了。
那麼,方瑜可能就猜到自己要去省城,而齊榮也可能同行。
所以,方瑜逃出圖元良看守的可能性就很大。更何況,方瑜並不是一個人,她可能還有其他的同伴。
沈懷景沒有再問,因為此刻也沒有任何證據,而他相信,若是方瑜自己出逃,那就一定有周全的安排。
既然如此,不會讓圖元良找到,也很正常,他也沒必要多此一舉。
“那就好。等正事處理完了,還請圖軍長同意,我想見一見她。”
圖元良點點頭。
“圖軍長,既說到了方瑜,那咱們的正事就從方瑜開始聊吧。”
圖元良微微挑眉,看著沈懷景。
“我想,圖軍長應該也知道,方瑜是為南京做事。”
沈懷景沒有再繞彎子,直接挑破。
圖元良微微一怔。
南京?
他從未想過這種可能。
當初,方瑜說給他另一條路走,他因為太生氣,根本沒有聽方瑜說的另一條路是什麼。
沈懷景觀察著圖元良的細微表情,看來,圖元良好像還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那就不太可能已經投靠了南京。
對於圖元良剛才在前廳沒有直接殺了他跟齊榮,沈懷景其實是有些猜測的。
馮季同到了江城,總不會真是來江城謀個差事的,應該還是為了白家軍。
所以,圖元良能忍下齊榮差點把大家都炸死這事,沒有殺他們,也可能是南京的人打過招呼,不能殺他。
但現在,他知道自己想多了。
“她跟你說的?”圖元良問道。
“她什麼都沒跟我說過。甚至,她都沒有在我身上動過心思。但我想,她回到省城這幾年,一定在圖軍長身上動過心思。”
圖元良沒有否認。
其實,圖元良在方瑜提出給他另一條路的時候,他後來有細想過方瑜回省城的這幾年。
因為開了個治槍傷的診所,所以很自然跟一些江湖幫派打交道,藉此也確實有了一些江湖朋友。
至於說,她有沒有用這些江湖幫派做過什麼事,圖元良確實沒有查到。
但她讓自己走另一條路,自然不是衝著他這個人,而是他手裡的第九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