皚的蒼茫雪山,一會兒是秋葉紛揚的寂靜森林,一會兒是花開如錦的田野,一會兒是烈日炎炎的大漠。四種景象不斷地交替出現,如同四季輪迴,分外奇妙。
這是丁雨夜開始悟道的第三個季度,斯賽芬已經醒來過兩次,而他卻不知怎麼回事一直沉浸其中,若非他並未表現出什麼不對,斯賽芬都想強行將他喚醒了。從沒聽說過,有人竟會悟道悟得那麼久,雖然真實時間只過了九天,但於他們而言卻是實打實度過了三個季節的。
被丁雨夜搞出的動靜驚醒,斯賽芬回想自己所悟得的東西,再對比丁雨夜身周的奇特異向,不禁苦笑著搖頭,繼而又欣慰地點頭。
魔族之人的悟性向來不高,自己能領悟到這些已然不錯。而丁雨夜身懷神族血統,對自然的親和力非常高,能夠觸及這光明古墓的四時法則並不奇怪,奇的是他用時如此之短,果然不愧是他那個狂傲的故友的孩子。
再過一些時日,等這孩子徹底消化掉領悟到的東西,他們就能離開此地了。還不知阿銀與遺風去了哪裡,是否安全,那姓闌的小子此時應該與阿銀在一處吧,希望阿銀防備著他點,那小子進入光明古墓的目的可一點也不單純,找上阿銀興許也是他算計中的一環……
思緒一轉已過千重山,斯賽芬靜靜地盤坐著,沒有再繼續悟道,而是為處於重要關頭的丁雨夜護法。
另一邊,被斯賽芬擔心著的南宮銀和被腹誹的闌千絕同時打了個噴嚏,闌千絕那個尤其誇張,連披在身上的長袍都因此被震得滑落肩膀。
南宮銀揉揉鼻子,順手將長袍撿起又給闌千絕披回去,淡道:“怎麼?寒氣侵身了?”
“或許吧,不過我已經沒事了。”闌千絕攏了攏長袍,抬頭去看南宮銀,他正在用不久前冒著被毒蜂蜇的危險砍回來的藤條不知道在編什麼,專注得連手指被藤條上的尖刺扎破都沒反應。他沒反應,闌千絕有,有點看不過眼地問:“你在幹嘛?手指被扎傷了不處理一下嗎?”
“沒事,上面的毒素對我沒用。”南宮銀頭也不抬地說:“這種藤蔓你應該從沒見過吧,這是一種製作法杖的絕佳材料,能夠減少施展魔法時的魔力消耗,對魔法還有一定的增幅,但僅限黑暗系魔法。在迷霧森林和萬魂河,我們能用的大部分也是黑暗系魔法,既然有這種東西,當然不能放過。”
南宮銀手指上的傷口看得闌千絕礙眼,索性別過頭去,道:“別告訴我,你現在是在做法杖。”
南宮銀終於抬頭了,用特別鄙視的目光看了闌千絕一眼,將編好的東西一把丟給他,“我不會做法杖,只能粗略地編出一根法杖的樣子,該有的效果還是有。”說完不再看他,低頭處理手上的傷口。
闌千絕下意識地接住“法杖”,平放在手上仔細打量。確實只有法杖的樣子,而且很粗糙,就是幾根藤條纏在一起然後又巧妙地相互縛住,沒有任何裝飾品,簡單到有些醜陋。
“你的手藝不怎麼樣。”闌千絕試了下效果,感覺非常不錯,卻說得口是心非。一抬頭見南宮銀只編了一根,奇怪地問:“你的呢?”
“我的什麼?”南宮銀拔掉扎進肉裡的刺,才反問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我不需要這個。”
闌千絕張張嘴,想說什麼最後還是沒說出口,轉而問:“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隨時。”
依舊是那座暗無天日的森林,走在其中的南宮銀和闌千絕的心境卻與剛剛踏上那一刻截然不同。收起了心底若有若無的傲氣,取而代之的是謹慎小心。收起曾經無意泛起的輕視,他們落下的每一步都經過深思熟慮。
小心翼翼的前行在這連風聲都泛著空靈的森林中,南宮銀將飄散包裹在他和闌千絕周身的精神力控制得細緻入微,並極大地擴散開來,每一個角落都不放過,生怕再重蹈覆轍。
安靜與黑暗,是這個世界的主色調,但它不會永遠這麼安靜。
南宮銀突兀地停下腳步,闌千絕也在同一時間舉起南宮銀為他做的法杖,兩人的後背靠在一起,預示著他們將再一次並肩作戰。
嘀嗒……嘀嗒……嘀嗒……
像滴水聲,又像鐘錶聲的輕響從四面八方傳來,越來越急促,越來越響亮,到最後整個世界都充斥著這種聲音,對聽力出色的兩人而言無疑是一種巨大的折磨。
在那種類似滴水聲的聲音達到最大時驟然停止,南宮銀和闌千絕的心像被高高懸起落不到實地,難受得幾乎要吐血。就在這時,另一種聲音響起了。
咚噠——
咚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