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知道這個馬大志是酒店大亨馬天仇的繼子,剛剛接觸的時候,這個馬大志渾身下散著土腥味。
在蘇杭鄉下的社交場所,禮儀規矩沒有海州的大,但也不是沒有,高明糾正馬大志幾個動作錯誤,遂被馬大志引為知己。
結交馬大志這樣人,比較跌份,但在鄉下百無聊賴的日子,有這麼一個人把你看作高高在雲端,感覺也不錯。
同樣,在天寶齋這樣的場合,高明缺乏一種自在感的時候,馬大志出現,這讓高明無端心安。
人之所以結伴,在不涉及生死的關鍵時刻,往往是出於彼此之間的陪襯。
高明臉的笑容凝起,腳步也邁了過去,因為他看到馬大志也看到了他,臉有一種見到親人的熱切。然而,高明只邁了一步就停住了,因為他看到馬大志身後的一個人,那種藏得很好的羞辱感立刻被這個人成功地勾了出來。
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方生。
然而高明再看一眼時,方生卻不見了。
高明心裡一驚,立刻張目四望,卻沒看到方生,難道自己眼花了?天天想著仇人,出現幻覺?
“高少,太好了,你也在啊。”馬大志人已經走到高明的身邊。
“哦”高明回過神,看著馬大志,道:“是馬少啊。”
“高少面前哪敢稱馬少,就叫我大志。”馬大志謙卑地說道。
高明得意地一笑,小聲道:“剛剛你背後一個人,我看得眼熟,怎麼一會功夫就不見了。”
“誰啊?”馬大志回頭一看,現原是方生不見了,道:“是我過去的一個同事,見他在停車場停車,就帶他來見見世面,不想這傢伙一轉眼功夫就不見,想是心怯了。”
“那大志你可要跟我好好引見引見”高明幾乎咬牙切齒說道。
馬大志以前專擅拍領導馬屁,別的不行,察言觀的功夫相當了得,立刻感覺高少的語氣不對,小聲道:“高少認識我這同事?他叫方生,其實我跟他也不熟的。”
高少點了點頭,道:“有些過節。”
馬大志立刻瞪起眼來,道:“這小子太不長眼了,我幫高少修理他”
“這不好。”
“不要緊,我不會出面,我老爹手下有許多高手高少說,怎麼解氣?”
高少高深莫測的點點頭,不再說話,眼睛一瞥,身子趕緊一讓,卻是錢家的錢閒少過來了,壯實的身軀走過,帶著一陣猛烈的風,瞥都沒瞥高明一眼。
高明心裡呸了一聲,這廝過去在錢家是坐冷板凳的主,不想陡然威風起來。
方生在看到高明剎那,身子一轉,腳底一蹭,人就邁出十多米遠了。
沒人注意到這邊,即便看到也會覺得只是眼睛一花。
方生不願跟高明照面,除了這個還有另外原因,那就是他看到鐵心語了。
與其他人濁氣滾滾相比,鐵心語靈氣十足,方生自然願意呆在這丫頭身邊。
鐵心語看到方生驚喜地跳起來,手拎著裙角如同歡快的小燕子一般跑過來,拉著方生的手就進了大廳,不容方生說話,就開始嘰嘰喳喳的介紹這天寶齋的過去,以及這禮堂過去是幹什麼的。
天寶齋的主廳就是原來那流氓頭子的議事大廳,很大,有個小型禮堂的規模。
葉虎並沒有做改變,只是加固了一下,基本還都是原貌。
“看到那個斧頭的標誌嗎?”鐵心語抬起y臂,指著禮堂主席臺那牌匾說道。那是一個鎏金寫的“忠義千秋”四個大字的牌匾,是個老物件,牌匾中間刻著一把斧頭。
“你能想象嗎,就在一百多年前,就在這裡”鐵心語的臉現出很可愛的蘋果紅,很是興奮,“海州最大的黑幫老大在主席太一聲令下,下面一千多號幫眾一起抽出閃亮的銀斧,然後掀開大n,大雨磅礴的出去砍人,太壯觀了”
方生見鐵心語雙手握拳,一副陶醉的模樣,笑出聲來:“你們考古專業的都這麼富想象力嗎?”
“這不是想象,而是大腦的還原。”鐵心語白了方生一眼。
“老太太為什麼要拍賣?”方生湊過身來,聲音壓低一些。
“賣了好,省得讓人惦記著。”鐵心語小聲道。
方生點點頭,如自己所料,老太太果然是這麼想的,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著,估計到現在,到底是誰想拆鐵家老屋,誰惦記著鐵家的老物件還是沒頭緒。
老太太也是下決心,這些老物件,幾代人傳下來,喜愛之心甚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