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腳不沾地的,能偷空過來獻個殷勤,已算九哥面子大。七娘子不禁奇怪,“小雪呢?怎麼不進來服侍。”
楊家這樣的豪門,少爺小姐身邊是十二時辰不斷人的,小雪就算去分櫻桃花了點時間,也不至於這麼久都不出現。
九哥也覺得奇怪,又搖搖頭,“她不在也好,一個勁呱呱噪噪的,煩死人。”說著衝七娘子招手,“你來繼續搭房子嘛!”
七娘子只好繼續盤膝坐在暖閣上與九哥一道搭房子,九哥問,“你現在認得好多字了?”
七娘子笑了笑,九哥嘀咕,“怎麼你在西北還能認字?”言下之意,對七娘子的話頗有些懷疑。
“九姨娘的父親是坐館秀才。”七娘子只好解釋,九哥哦了一聲,小臉有了些悵惘,兩人一時安靜下來。不多時,立春進來服侍,七娘子只得和九哥說些無關痛癢的話,這個怪那個拿走了積木,那個又說這個搭得好玩。
二太太坐了半下午才走,三娘子、四娘子與六娘子也都來見過了,只是不曾進東稍間來。她走了,大太太也就帶著梁媽媽進東稍間來換衣服歇息,看到暖閣上盤腿坐著的這對雙胞胎,不禁就笑,“生得一模一樣,真是對玉人兒。”語氣裡,多了幾分自得,少了些猜忌。
九哥憨憨地笑了起來,大太太就走過來拍了拍七娘子的肩膀,“你弟弟任性,你要多讓著他。”親熱了何止一星半點。
梁媽媽在一邊笑,“還約您到寒山寺燒香……要我說,您可別去。”
大太太擺了擺手,“年年二月二都要去的,今年怎能不去。”她頓了頓,又問九哥,“娘去燒香,你同去嗎?”
九哥頓時滿面放光,“今年許我去了?”
大太太掃了七娘子一眼,微笑道,“怎麼不許你去?”九哥頓時高興起來,抱著大太太撒嬌。
王媽媽忽然走進屋裡,腳步急促,在大太太耳邊說了幾句話,大太太變了臉色。
立春就來拉九哥和七娘子,“到外頭去玩吧,裡面氣悶。”
九哥和七娘子到了院子裡,七娘子看看天色,快到晚飯時候了,她不覺得大太太願意讓四姨娘看到自己現在的裝束,有些事,大家心裡明白是明白,面上,卻最好做得好看些。“我要回去換衣服。”
九哥面露不捨,低頭不語。七娘子望著他,心裡傳來一陣強烈的痛楚,她咬了咬牙,輕聲說,“你去五姐那裡玩吧……”
九哥垂頭喪氣地嗯了一聲,轉身跑進了去向東偏院的長廊,七娘子慢慢走回西偏院,白露迎上來訝異地說,“還以為九哥會來看看。”堂屋桌子上擺了好幾色點心。
七娘子面露疑惑,白露就解釋,“九哥最愛到處遊逛的,百芳園大太太拘著不讓常去,東偏院他去膩了,聽說西偏院要理出來,已是嚷了幾次要進來看看。原以為今日下午七娘子和他在一起玩耍……”她沒說下去,七娘子已領會了裡頭的意思。
她慢慢地搖了搖頭,輕聲說,“我是庶女……九哥和我走太近了,沒什麼好處。”
如果白露一心向著大太太,大太太聽了這番話,會更放心。
如果白露一心跟著自己,聽了這話,只會為她難過。
白露果然面露惻然,提起了別的話頭,“快到請安的時辰了,換一身衣裳為好。”這是個極為靈透的丫頭。
七娘子就欣賞地看了她一眼,“難為你身在屋裡,訊息還那麼靈通。”
立夏雖然就站在她們兩人身邊,但卻懵懵懂懂,絲毫不懂得她們在打什麼機鋒。白露粲然一笑,與立夏一起服侍七娘子換了一身衣服。
才要去主屋請安,已是來了幾個婆子吩咐白露,“太太有些不舒服,今晚就免了請安了,晚飯各院裡各自開。”說著,就急匆匆地走了,一副風雨欲來的樣子。
心事
白露應酬走了那幾個婆子,就回頭招呼立夏,“你在這裡服侍姑娘,我帶小丫頭去領飯。”便匆匆地走了,七娘子欲言又止,最後還是由得她去。
畢竟她也是有好奇心的,對正院裡發生的事,總想多知道一些。
等飯的辰光,她就叫過立夏,“算算匣子裡有多少銀子。”這件事總惦記著做,可惜白露在一邊的時候,七娘子多少還有點不好意思。這點銀子,在人家眼裡算得了什麼?
立夏就一五一十點了一遍,“整銀三十三兩,散碎的還有約二兩碎銀,白露姐姐還找婆子兌了三兩銅錢,預備著打賞小丫頭們,現下都還在。”
二娘子當時給的六兩銀子,有二兩現場被她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