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也和初娘子打起了太極,“我性子古怪,反倒是和長輩們更談得來,與同輩的姐妹,就有些格格不入。”
“你是太太身邊的小錦囊嘛。”初娘子抿唇一笑,“太太還和我誇你來著,說是自從你進了正院,她遇事就有了商量的人,等你再大幾歲,恐怕大小事情,都要交到你身上了!”
“有五姐在,又哪裡輪得到我管家。”七娘子不以為然。“太太不過是當著姐姐的面,不好意思說我的短處罷了。”
這大宅門上上下下,千頭萬緒,很多事都不是她一個庶女能夠涉足的,大太太如果不是在家事上耗費了太多心思,也未必就不能獨自應付後宅的爭鬥。
初娘子眼神一閃:這孩子小小年紀,進退得宜,又深知分寸……
她的笑容更溫和了。
說不定,七娘子還真能鎮住楊家的後院。
兩個人又客套了一會,初娘子像是不經意,就提起了輕紅閣的往事。
“剛才五姨娘的話,我也聽到了一耳朵……這三房也的確有些陰魂不散,人去了這麼多年,還出來作祟,累得我們家的四少爺都遭了血光之災。”
七娘子不由得精神一振。
身為這樁風波的當事人與嫌疑人之一,大太太是肯定不會把事情真相與她分享的。
初娘子身為大太太身邊的錦囊袋,這次回門,大太太說不準就原原本本地把這事的來龍去脈,告訴了初娘子,讓初娘子來給她分析局面、找出真兇。
她就渴望地看向了初娘子,“不瞞姐姐,這事雲山霧罩的,我到現在也沒有弄明白,怎麼九哥受傷,又能扯到三姨娘頭上……”
“三房當年在後院,實在是太囂張了。”初娘子卻沒有搭七娘子的話頭。“那時候五妹都還沒有出生,二妹才剛剛懂事,我也就是你這樣的年紀。”
七娘子只好做洗耳恭聽狀。
初娘子黑白分明的杏眼裡,也多了少許傷懷,“三姨娘是老爺親自贖的身,才進門的那幾年,真是風頭無二,千恩萬寵……別看四房現在儼然是‘副太太’的樣子,當年在三房跟前,連聲大氣都不敢喘。除了太太,她竟是誰都不放在眼裡了。就連對老爺也都是一時好一時壞,好起來如膠似漆,壞起來,竟是能把父親趕出輕紅閣,鎖了門不讓父親進去!”
聽起來,三姨娘很有幾分性情中人的樣子。
“母親那時候心急著想要個子嗣,卻不想,三房雖然得寵,但連著七八個月,都沒有傳出喜訊。”初娘子微微一笑。“那時候父親已經是江蘇布政使,也過了而立,二叔、二嬸都有一對兒子了,我們大房也還沒有承嗣子。父親心底想必也是著急的很……”
她嘆了一口氣,“我也就不瞞七妹了,當年是我向母親獻策,請她與四姨娘聯手。不過,也就是出了這麼一個主意……沒有多久,就傳出了三姨娘給父親下藥的訊息。”
要說七娘子不驚奇,那是假的。但她更驚奇的,還是初娘子居然這樣坦然地就揭開了此事的內幕。
大太太和四姨娘都還在育齡,對擋路的三姨娘,恐怕都是必除之而後快。
當年的初娘子,恐怕也就是**歲的年紀吧?
就能看透當年那錯綜複雜的局勢,指點大太太作出戰略佈局了……
古人還真是小看不得!
“我們正院庶女,雖然在正院養活,別人看著風光。”初娘子就徐徐地道。“但是內裡的苦楚,也只有自己清楚。嫡母有了自己的子嗣,有所偏頗,也是自然的事。所以,我們也就只好走出自己的路。”
她的目光一片澄澈。
七娘子頓時就對初娘子多了幾分好感。
只是這一份坦誠,在楊家已屬難得。
“我明白大姐的意思。”她也沒有裝腔作勢。“身為正院的人,自然要為正院著想。”
內宅的鬥爭本來就是這樣,不要說三姨娘為人囂張,就是為人小心謹慎的九姨娘,又何嘗不是因為礙著了大太太的眼,就被髮配西北,終至一病不起,青年早夭?
就算沒有初娘子獻計,大太太一樣會尋找除去三姨娘的辦法。
有些事不是遮住眼就能假裝沒看見的,身為正院的一份子,就要為正院打算。
初娘子也有幾分欣喜,“倒是沒有錯看了你!”
她就又說回了三姨娘,“也是三姨娘命苦……我出了這個主意後不久,母親沒有忍得住氣,和父親大吵一架,父親索性就搬進了輕紅閣。他每日裡喝的補藥,也換在輕紅閣裡煎。不知是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