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進來,三個人卻沉默了下來。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五娘子就問七娘子,“你寫好先生吩咐的十張大字沒有?”
先生看她們兩個對書法都有興趣,時常專門佈置功課,讓五娘子和七娘子回家練習。
七娘子搖了搖頭,“一天寫一張,現在才寫了三張。”
五娘子就有些得意,“我已寫好七張了!”
“五姐厲害。”七娘子眉眼彎彎。
五娘子啐了一聲,“少笑話我,當我聽不出來呀。”
說是這樣說,語氣裡的得意可一點沒少。
六娘子和七娘子都笑了。
“哪個笑話五姐了。”六娘子笑盈盈的,“五姐也是的,人家說好話給你聽,你反而認成笑話。”
五娘子轉了轉眼珠,沒有說話。
氣氛卻鬆快了下來。
七娘子就問六娘子,“往年到香雪海,都住多久?”
五娘子搶著道,“有時候我們住一個多月呢!有幾年娘不耐煩應酬,我們乾脆就住在香雪海過年了。”
進了臘月,臘梅就先開了,斷斷續續從早梅到晚梅花,能開到春三月。
去年大太太倒只是在香雪海住了半個月就回來了。
五娘子說的在香雪海過年,恐怕是大太太萬念俱灰,不理家務的那幾年吧。
當家主母,俗事纏身,哪有那麼舒服。
五娘子倒被勾起了興頭,“從山腳繞過去,不要幾里路就是我們家的園子,要是母親肯走,我倒是想去看看,從來沒在秋天到過香雪海。”
“滿山光禿禿,有什麼好看的。”六娘子不以為然,丟下這句話,就帶著大雪繞回了屋子裡。
想是去淨房。
“死丫頭,”五娘子唾了她一口,便整肅了臉色,正色問七娘子,“楊棋,你就打算和表哥這麼耗著?”
七娘子不由莞爾。
皇帝不急,太監倒是先急了。
“表哥實在是過分了點。”她也沒有裝著聽不懂。“我天生膽大,不懼蟲蛇……可他也不能要把我推下假山去。”
“表哥倒沒有和我細說這事!”五娘子的大眼睛瞪得圓圓的。“只說你膽子很大。”身為庶女,也敢和小公爺作對。
七娘子只好細細地說給她聽。
五娘子聽得按住胸口,直喘大氣。
“你的膽子也太大了點!”
七娘子笑而不語。
五娘子倒是又為七娘子擔心起來。
“表哥這陣子諸事不順,”她提點七娘子,“本來就是想找人出氣的時候,你還撞上去當靶子……楊棋,你可是庶女。”
如果七娘子是嫡女,許鳳佳倒也不敢把她怎麼樣,不過是庶女,可就說不清了。小公爺的身份本來就尊貴,萬一氣急了鬧出什麼事來,楊家難道還會為了一個庶女和許家翻臉?
七娘子嘆了口氣。
以五娘子的為人,能說出這番話來,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但七娘子又不能抱住許鳳佳的大腿,求他不要再來糾纏自己了……
“你不說,我還當表少爺天生就是這性子呢。”她苦中作樂,開了個小玩笑。
也不無探問的意思。
人都有好奇心,許鳳佳以平國公嫡子的身份成長,應該一向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誰敢給他氣受?
五娘子白了七娘子一眼。
“表哥平日裡是出入御書房,和太子一道讀書的人。”她隱隱露出了驕傲。“你當他耐煩和你們這些小娘子計較?”
她這話倒是把自己也繞進去了。
七娘子不禁莞爾,卻沒有點破。
“不過,我也不知道他為了什麼這麼煩心。”五娘子也露出了一絲困惑,“前幾個月都好好的,還和我說,等太子出閣讀書,他就回許家的家學上課……忽然就和變了個人似的,從前幾個姨姨家的庶女們,他是正眼都不看一眼,還說什麼,和她們又不是親戚,沒想到到了我們家,反而作弄起三姐、四姐來了。”
七娘子也不禁納罕,又有些好奇。
以許鳳佳這樣高傲的性子,恐怕平時看她們這些庶女,就好像在看老鼠、蟑螂一樣吧。
本來也的確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這些庶女,也說不上是他的親戚。
怎麼忽然間就和她這樣一個卑微的庶女較上勁了?
倒好像是把她們當成了撒氣的物件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