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婆子過來辭行。
面上都有些尷尬。
身後還跟了許夫人帶來的老媽媽。
“我們家夫人惦念表妹,派我去看望楊家二太太。”老媽媽笑眉笑眼地對大太太行了禮。
老媽媽是許夫人的陪嫁,就姓老,當年許夫人待字閨中時,就是她房裡的大丫環,也是見過二太太的。
大太太的眉頭一下就舒展了開來。
“王媽媽也跟著去看望一番吧!這麼不巧,三姐一來,她就病了,實在是叫人懸心。”她笑著吩咐王媽媽。
幾個女兒都互相使眼色,大姨娘和五姨娘臉上已露出了嘲諷的笑。
兩個婆子的臉就更掛不住了。
二太太的手段也實在是太拙劣了點。
不過是仗著自己不要臉,硬挺著不來拜見許夫人罷了。
也不想想,許夫人就是為了殺一殺她的威風才來的,又豈是她裝個病就能躲過去?
“我們家夫人還說了,御醫弟子,有名的小神醫權少爺人恰好也到了蘇州,知道她來了蘇州,今早才送了帖子來。若是二太太久病難愈,就請權少爺來診治一下,這個面子她還是有的。”老媽媽又當著眾人的面,笑吟吟地對兩個婆子說。
權家也是大秦的名門世家。
論身份,要比許家更高貴得多,世代都有女兒在宮中為妃,又時常尚了駙馬,小神醫權仲白的外婆就是上代最受寵的義寧大長公主,許夫人能請動他為二太太治病,那是天大的臉面。
不過,萬一他診出二太太是在裝病,那對二太太來說,就是天大的沒臉了。
兩個婆子的笑臉,都像是在哭。
七娘子心底暗自服氣:許夫人的手腕,要比大太太強得多了。
大太太打發走了這幾個媽媽,心情看起來也不錯。
“都各自回房吧!”她打發幾個姨娘,“最近家裡有貴客,要謹言慎行,別出了岔子,丟了楊家的臉。別說是我,老爺也不依的。”
若有若無的,她就盯了四姨娘一眼。
四姨娘行若無事,笑著和眾姨娘一起行了禮,退了下去。
七娘子卻捕捉到了她眼底雲霧散開的那瞬間,閃過的一縷憂慮。
宅門裡,很多時候就是這樣,越不要臉就越能佔到上風。
大太太就是太看重臉面,所以才一直被動挨打。
但是許夫人卻不一樣,你不要臉,她就能讓你徹底沒臉。
這樣的高手出陣,二太太被斬於馬下,只是時間問題。
二太太會不會牽連上四姨娘呢……
七娘子心中就有了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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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熱了,幾個女兒都是吃過早飯,才來給大太太請安,之後就不再回房,而是直接去家學上課。
五娘子也穿了一身新衣服出來和姐妹們相見。
“帶回來的東西太多,還沒理好,上午應該就能把給姐妹們帶的東西理出來了。”她笑盈盈地對六娘子說,眼尾都不瞥三娘子、四娘子。
三娘子臉上的笑有點掛不住。七娘子看了二娘子一眼,連忙笑著開口,“快到上學的時點了,五姐要和我們一道去,還是再休息一天?”
五娘子就看向了大太太。
大太太沉吟片刻,“還是去吧,都耽擱了小半年的功課。”
於是眾人便一道進了夾巷,五娘子拉著六娘子說在京城的見聞,無非是到了哪戶人家,見了什麼官太太,六娘子聽得呵欠連天,還沒上課,已是一臉的睏倦。
進了課堂,穀雨忙著為五娘子擦桌子擺文房四寶,五娘子又湊過來看七娘子桌上的半頁紙。
“這是有衛夫人的意思了?”她問七娘子,語調中有一絲驚訝。
書法這東西,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唯有對書法有了一定的瞭解,才能看得出七娘子的字有衛夫人的意思,也才能品味得到字裡行間的進益。
七娘子目光一閃,“嗯,先生讓我臨了這小半年的衛夫人,現在總算能寫上幾筆了。”
“寫得不錯!”五娘子並不吝惜誇獎。
七娘子眉眼彎了彎。
三娘子卻忽然尖叫了起來。
眾人都嚇了一跳。
三娘子不僅叫,甚而還跳了起來,拼命地用手裡的書撲打著桌面。
古代的書都是蝴蝶裝,並不牢靠,已有不少紙片飛灑出來,鬧得一屋子都是淡黃色的紙屑。
“出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