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娘子今年也有十歲了,雖然還小,但已經眉目如畫,露出了小美人的端倪。
她清脆嬌美的聲音,就在林間迴盪著。
“十一世兄,你曉得梅妻鶴子的林逋嗎?”
十一郎的聲音裡含了一絲絲笑意,“當然曉得。”
十五歲的少年,已經進了變聲期,聲音低低啞啞的,多了一絲說不出的韻味。
“先生前幾天才講到他,說他在杭州隱居,種梅養鶴。”六娘子的語調裡多了一絲說不出的嬌痴,“我想呀,這梅林要長得好,就要施肥嘍。就算他自己不施肥,住在梅林裡,難道聞不到臭味呀?”
十一郎放聲大笑,又一本正經,“說得很是,我想林先生是一定沒有親自種樹的。”
“就是嘍,還養鶴,仙鶴是那麼好養的呀?往手上一啄就是一個血洞!”六娘子像是找到了知音,越說越開心。
五娘子回首看了看,又看了看七娘子,若有所悟,眼珠一轉,也露出了絲絲曖昧的笑意。
“當了先生可不要這樣說。”十一郎又叮囑六娘子。
五娘子就拉著七娘子多走了幾步,趕上了九哥與十二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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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晚上,六娘子就悄悄告訴七娘子,“是十一世兄的舅舅想把他接去京城!”
七娘子有幾分好笑,“十一世兄告訴你的?”
“嗯,背了人悄悄和我說的。”六娘子有些小小的興奮,“十一世兄的舅舅原來是二叔的好友……說是東林書院的山長難得想收徒,又很喜歡十一世兄的行卷,這樣的機會,可不好錯過。”
十一郎也有了秀才功名在身,如果能到京城接受教育,當然也不比在山塘書院讀書的幾個哥哥差。
七娘子就真心恭喜六娘子,“看來十一世兄是要出人頭地了,我們六姐運氣不差。”
六娘子很迷惑,“這是什麼話……七妹你可不要亂說!……人家十一世兄是嫡子,門第又不比我們家差多少……”
七娘子只是望著她笑。
六娘子就很有些羞怯地低下頭去啐了一聲,“我懶得理你!”
五娘子卻是取笑十一郎,“說是要給我們尋拓片,尋了有三年還未曾尋來。十一世兄真是偏心眼。”
十一郎就有些侷促,“五世妹這樣說,我無處容身了!這就下山給你尋去!”
也不管五娘子怎麼後悔道歉,接下來的幾日,他是再不肯和女兒們廝混了,不是去司徒廟訪古,就是到在屋裡看書。
五娘子很後悔,“都是我嘴快,這下六妹要和我生氣了。”
六娘子聽了反倒真生氣起來,“都只會編排我!不過是與十一世兄多說了幾句話而已!五姐不也和許家表哥說個沒停?”
她生得好看,此時雙目圓瞪,自有一股明豔,五娘子反倒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七娘子就禁不住笑出了聲,坐在一邊怡然嗑瓜子看戲。五娘子與六娘子拌了幾句嘴,又要拉扯七娘子站隊,“七妹,你講我說得對不對?十一世兄……”
“七妹,五姐她分明……”
七娘子大樂,“五姐和表哥是要好,六姐與十一世兄也要好。都要好,都要好。”
五娘子和六娘子難得有志一同,齊齊哼了一聲,“將來就不要被我們捉到你的小辮子!”
小女孩在這屋裡咭咭呱呱地鬥嘴,兩個太太在那屋也在議論男女間的這點事。
“十一郎這孩子倒是越發穩重了。”大太太看十一郎很滿意,“曉得自己年紀大了,就避諱起來。不愧是李家的孩子,知禮。”
李太太就笑盈盈地誇九哥,“九哥何嘗不是越發精靈可愛了?十二郎與他年紀相當的,竟是沒有他一半懂事……”
兩人就你來我往的客氣了一會,李太太看大太太說到十一郎,語氣裡只有喜愛,就試探著問起來。
“大姑爺這一科中了沒有?”
“名次雖不高,卻也中了。”大太太很高興,就誇起了大姑爺。“您也知道,浙江布政使劉家和我們是面和心不和,瞅準了就要給我們家下絆子……上一科姑爺的卷子拿出來,老爺都喜歡,學政那頭都提拔到了頭幾名,誰想到卻又不知怎麼被黜落了。大姑爺是一點也不生氣,又苦讀了一年,這一科還不是穩穩的?”
“這居家過日子,還是穩重些好。”李太太附和,“倒不是我誇口,我們家十一郎年歲雖然不大,說起來,竟是和大人一般的知禮……這回又得到了先頭姐姐孃家的提拔,想來將來金殿題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