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名正言順地接過了家務,清平苑裡的婆婆對她另眼相看,紫禁城裡的姑姑對她另眼相看,幾個嫂子對她另眼相看,就連夫君都對她另眼相看,寵得這麼利害……
也就是祖母還站在自己這邊了!
想到方才太夫人發問時,那含而不露的一點試探,和七娘子眼中閃過的一點光華,五少夫人垂下眼,輕聲笑道,“也就是六弟妹這樣不俗的人,說起自己俗來,才逗人發笑。要是我們這樣通身本來就俗的人呢,就越發要躲著這個字,連提都不敢提,唯恐招惹得人家想起來:‘噢,說的不錯,原來她竟是個大俗人!’”
屋內頓時又響起了一波新的笑聲,太夫人笑得前仰後合,指著五少夫人大笑,“這個張氏,好一張利口,竟是一點都不輸莫氏!”
四少夫人也不甘人後,她嘟起嘴,“老太太好偏心!人家本來就沒有多少本事,也就是靠著這張嘴混飯吃,您竟一點都不賞識,把利口的誇獎,給了張氏!”
太夫人好一陣大笑,“傻孩子,利口是夸人的?你看你五弟妹可曾有一點高興的樣子?”
眾人頓時又歡聲笑語,接二連三地說起了俏皮話,逗起了太夫人的開心。
因為許夫人今日要動身去小湯山小住,大少爺和許鳳佳、五少爺三個兒子,都要出面護送,從樂山居里出來,五少夫人就忙著去安排許夫人出門的事,幾個妯娌們也自然要到清平苑去,幫著許夫人收拾行囊——這也是做人兒媳該盡的規矩。
或許是因為經年難得出門,這一次度假,許夫人的情緒是很高的,常年蠟黃的臉頰上,也帶上了一絲紅暈,她笑著抱著手,站在窗戶邊上,看著幾個媳婦們帶著丫鬟裡裡外外地為自己收拾衣裳,一邊吩咐七娘子,“大毛衣裳也帶兩件,雖說不住到那時候就回來了,可以防萬一不是?聽說小湯山的溫泉最是養人的,鍾大夫聽說我要去那裡療養,連聲叫好……可惜莊子收拾起來十多年,平時也就是男人們招待客人,我們女眷是誰都沒有去泡過!”
於安倒是很有幾分戀戀不捨,站在許夫人身邊,輕聲細語,“雖說母親是去療養的,但家下可離不得您的照看……”
她掃了七娘子一眼,咬著下唇,沒有繼續說下去。
許夫人和七娘子都是一怔,兩人對了個眼神,都不禁一笑。
於安這是擔心七娘子一個人在府裡鎮不住場子,才變著方兒地挽留許夫人,又不敢把話說透,怕七娘子誤認為她在質疑自己的能力——這個小庶女,對七娘子倒是有幾分真心的。
四少夫人進了屋子,請示許夫人,“母親平時常枕的那個香玉枕,是不是也帶到小湯山去……”
幾個女眷就又若無其事地壓下了這個話頭,許夫人笑著擺了擺手,“那個是夏天用的,倒是那兩個蕎麥皮綠豆玫瑰的枕頭要帶過去。”
一時間忙忙亂亂的,幾個媳婦內外組織人手為許夫人收拾了幾大箱子的東西,又將她送到了門外,大少夫人猶自道,“很該我跟著過去,照看母親的。”
這話說出來,四少夫人的臉色先有了幾分不對:大少夫人要照顧幾個孩子,當然走不開,可她沒有孩子,丈夫也不在京,這話頭一提起來,似乎就顯得她應該自告奮勇,跟去小湯山服侍許夫人了。
她還沒有開口,於翹就站出來笑著說,“大嫂這句話倒提醒我了——”
七娘子連忙打斷了她的話頭,“二妹不知道,母親這個病是最怕睡不好的,誰跟著過去服侍,反倒不方便,晨昏定省又要早起……倒不如獨個兒住著,什麼時候起也是由著自己。”
許夫人笑著點了點頭,道,“這話就對了,你們都不必跟來。我就是去躲清靜的!”
這句話說出來,終於是把於安、四少夫人的表忠心給堵了回去,眾人又客氣了一番,許鳳佳過來請許夫人上轎,幾個媳婦猶自跟在轎後親自送到了二門口,等許夫人的轎子看不見了,這才回身各自散去。
七娘子就拉於安到明德堂吃茶,“好久沒有上門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惱了我呢。今兒你哥哥不在家,你陪我一起吃飯吧。”
於安一臉的紅暈,“想著嫂嫂這一向忙……”到底還是跟著七娘子進明德堂西次間裡,一道繡花。
小湯山雖然不遠,但是幾個少爺肯定不是把許夫人送到地頭就打道回府,怎麼都要在小湯山住上一晚,為許夫人把下處安頓好了再趕回來,明德堂裡少了男主人的說話聲,頓時就顯出了幾分幽靜。一整個上午,都沒有什麼人進出回事。
於安是越看越有些心慌,等到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