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小氣,也常常叫纖秀坊來家給她們裁些新衣。”大老爺就來了興致,隨意交代大太太,“我們楊家也就這幾個女兒,不要虧待了她們。”
這三個女兒倒有兩個是正院的嫡女,還有一個,也是大太太素來喜愛的庶女。
大太太又怎麼不肯。
就笑,“老爺這樣說,倒是顯得我日常苛刻,不肯給她們做新衣了。”
幾個人都笑,“娘若是苛刻,天下就沒有不苛刻的主母了。”
大太太在錢財上也的確大方。
自從三娘子、四娘子出嫁,幾個姨娘搬到了小花園,二太太回了西北老家,這兩年來,楊家內部就再沒有出過什麼么蛾子。
兄弟姐妹彼此和睦,大太太面上又做得公充,就連大老爺,得了閒也都愛往正院跑,叫了兒女繞膝圍坐,享一享天倫之樂。
卻是一掃幾年前的烏煙瘴氣,把日子過得越來越清明,越來越舒坦。
連帶了大太太的身子骨,也一日好似一日,許久都沒有犯過哮喘。
大家請過安,就又都進了東次間,大老爺和大太太在榻上歪著,五娘子、六娘子輪流說笑話逗樂,大老爺又叫七娘子背幾首詩來聽。
天倫之樂,不言而喻。
到了向晚時分,伴著轔轔車聲,九哥就進了正院。
“爹、娘!”
九哥今年也十三歲了。
身量就較之七娘子抽高了好些,飯量更是大得像無底洞,連說話的聲音都嘶啞了起來。
有個少年的樣子了。
大老爺看著兒子一臉的寧洽莊重,心下就止不住的喜歡。
卻故意板起臉,“你的那篇時文,張先生怎麼說?”
今年春天,九哥也考了秀才的名分,他自從開蒙,就屢受名師教誨,平時相與的無不是飽學之士,一個秀才功名,自然是手到擒來。
十三歲的小秀才,卻也是可以誇耀一番的了,當年大老爺中秀才時,亦不過十三歲。
卻偏偏越是出息,大老爺就越怕他驕傲輕狂,對了九哥,總沒有好臉色,就是雞蛋裡都要挑出骨頭來。
九哥新寫的時文,大老爺公務就算再繁忙,也是篇篇都看,看了還要挑出毛病,讓九哥改了再給張先生挑一遍。一篇時文就要這樣輪流改上三四次,才能令他滿意。
幾個姐妹也都慣見大老爺訓子,就彼此使眼色,又對九哥做鬼臉,笑他的這篇文改了三次,大老爺看著像是還不滿意。
九哥卻是一臉的莊重。
“關隴有信到,張先生的父親去世,先生很傷心,正預備舉家奔喪,就沒有給我們上課。”
全家人都吃了一驚。
張先生老家在關隴一帶,他多年來孤身在外遊學,在江南紮根,也不過是近十多年的事。
如今遇到父喪,舉家奔喪,也是理所應當。
“那三娘子豈不是也要跟著動身?”大老爺不禁叮問了一句。
九哥就點了點頭,“聽先生的意思,已是送信往江西命三姐夫丁憂,直接和三姐從江西回老家守制讀書。”
張家二少爺很爭氣,昭明十一年就考上了進士,眼下在江西做了官。三娘子自然是隨到了任上。
“江南這麼大的家業,也就丟在這不理了?”大太太關心的卻是別的事兒。“他們張家的田土可也不少啊。”
像這樣在外安家立戶的人家,遇有喪事,往往不是舉家奔喪。
張先生如果只是帶著大兒子回家奔喪,吩咐家人在江南閉門守孝,也還算合乎情理。畢竟張家的家業也不能算小。
這一門都撤回老家去守制讀書,就讓人有點回不過味來了。
大老爺和大太太對視了一眼,都覺得有些古怪。
“唯亭這是……”大老爺若有所思。
七娘子欲言又止,露出了沉吟之色。
大老爺就問七娘子,“怎麼,你想到什麼了?”
和兩三年前相比,他對七娘子說話的態度,已隨意多了。
“女兒是想,”七娘子就猶豫著開了口,“張先生雖然沒有出仕,幾個兄弟,卻都或多或少和官道有所牽連。他們人在京城左近,或許,也是收到了什麼風聲……”
這句話,就道破了大老爺的猜疑。
大老爺和大太太都泛起了沉思之色。
……………:今天又犯2了,無力捶地
來歡慶新一卷的開始和本文第一次大規模跳躍時間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