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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部分

,日光射進車內,只餘下一縷暗淡的光,許鳳佳的臉上也似乎帶了若有若無的惆悵,他露出一個苦笑,續道,“現在善久面臨的境地,已經比我當年溫和了不知幾千幾萬倍……如果他連這樣一點挑戰,都無法承受,照我看,你也犯不著為他操心成這樣了。”

許鳳佳真是從不懂得溫柔,不懂得甜言蜜語,矯飾安慰。

但他的這一番話,雖然殘酷,卻又透著一股難言的爽快,狠狠地切進了七娘子心底,讓她不禁自嘲地一笑。

“我這輩子也就這一個弟弟,總是想讓他再順一點,再順一點……”

她一邊說,一邊在心底嘆了口氣。

九哥一輩子唯一無法彌補的遺憾,就是九姨娘,在九姨娘去世的時候,他還太小,這也就成了他這十多年來唸茲在茲的遺憾。

七娘子又何嘗不是如此?

九姨娘臨終前讓她照顧好九哥,她也就真的恨不得把九哥關在溫室裡,讓他一輩子都別傷心難過,別遇到一點挫折。

可九哥終於是要長大的。

第一步,就是要認識到自己的缺憾與不足。

這一步,也絕非七娘子能夠催促著他,能夠幫著他邁出來的。

七娘子就拋開了思緒,和許鳳佳商量,“過幾天,也要到封家去拜拜年。”

因為封錦的敏感身份,以及他本人的強烈意願,楊家是從來沒有張揚過和封家之間的那點親戚關係。七娘子和封家的來往,當然也一向是避人耳目,就是平國公夫婦,也是從不曾得到一點訊息的。

不過私底下,七娘子已經將封家當作了自己的一門親戚,逢年過節,也總想著上門走動走動。

許鳳佳頓時皺起眉頭,沉吟了半日,才道,“也好,那還是等過了元宵吧,過幾天吃春酒,恐怕你也未必有空出去。”

七娘子現在已經是許家的當家主母了,很多場合,也的確離不開她。

“說起來,下個月就是五姐的三週年。”七娘子又想起來和許鳳佳商量。“你四姨剛才幾次和我透出來意思,希望三週年還是辦得隆重一點。我想你在五姐去世的時候也沒有來得及趕回來,這一次在大護國寺給五姐做七天法事,你或者也和官署裡打一聲招呼,跟著進去齋戒七日為她祈福,好不好?”

現在提到五娘子,兩個人之間已經沒有了那股劍拔弩張的氣氛,更多的還是一種淡淡的感傷。

他們的人生還在繼續往前走,而五娘子的人生,卻已經永遠凝固在了褪色的回憶裡。

許鳳佳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正好二月裡也沒有多少事,我和皇上打聲招呼,想必不成問題。”

他頓了頓,又問七娘子,“小松花的事,你查得怎麼樣了。”

“白露一向也在打聽。”七娘子也不禁蹙起眉頭。“這丫頭全家都是母親的陪嫁,她娘是母親當年院子裡一個小丫鬟,專管縫縫補補,雖然為人比較太過老實,但活計倒是不錯的。當年由母親做主,配給了莊子上的一個採買,後來輾轉調進來做了個小小的外賬房,也一輩子也都是老實巴交的,說不上太精明、太鬧騰。”

總之,這就是最樸素的一家下人,樸素到連一點疑點都找不出來。

“因為沒什麼臉面,一家人也沒有住在府裡,而是在外頭煤炭衚衕裡住著,小松花前頭一個姐姐似乎就是這樣和街坊鄰居的哪一位互相看上了,嫁到外地去。除此之外,一家人也沒有什麼親戚,平時也就是隨大流和眾人有人情往來,按部就班,談不上過分孤僻。”七娘子仔仔細細地對許鳳佳交待著這裡頭的彎彎繞繞。“就是本人,我都叫來穀雨和春分回憶過了,都說是個極膽小的丫鬟,當著五姐的面,連一口氣都不敢透。雖然不得寵,但也沒有吃過五姐的排頭。”

許鳳佳都不由得擰起眉頭。“別是於安記錯了——這種事,可不是鬧著玩的。”

“就是因為這種事不是鬧著玩的,於安才決不會胡說八道。”七娘子嘆了口氣。“算了,正好過幾天去子繡表哥那裡。說不得要假公濟私一會,請子繡表哥幫著查一查了。小松花一家就是一個姐姐到現在還沒有下落,她也沒有進府服侍,出嫁後人就和婆家去外地投親靠友了。白露向四周鄰居打聽了一週,都沒有一個能說的出到底是去哪裡的。我呢又不想太打草驚蛇……”

憑著於安的指認,七娘子只可以在私底下調查,要是大張旗鼓,不但可能會激起兇手的警覺,給她本人帶來很大的危險。更大的可能,還是會讓兇手預先斬斷幾條線索,玩弄手段,讓事實的真相更難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