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娘子先目注穀雨春分,見兩人小心謹慎,給四郎、五郎吃餃子之前,都要先撥弄一下餡料,生怕硌了兩個孩子,或者是噎著嗆著,她這才放下心來,小心翼翼地吃了一個燙口的餃子,便覺得牙床接觸硬物,皺著眉頭吐出來看時,果然見得一個梅花鏍子,上頭鐫刻了兩三個嬰兒嬉戲影象,許鳳佳湊過來看了一眼,道,“沒想到今年是你第一個吃到。”
話尤未已,眾人也都紛紛吃出吉祥物事,原來許家規矩,這吉祥餃子上都有暗記,人人有份決不走空,不過七娘子趕巧吃了第一個罷了。當下又發一笑,再給長上們行禮拜年,聽外頭鞭炮聲漸漸停了,這才各自安歇。
第二日清晨,府內眾人又全都起身,女眷們從太夫人起按品大妝,男丁有功名的幾個,由平國公親自帶著,各自進宮朝賀皇上、太子、太后、皇后。因是元旦朝儀分外隆重,眾人行過禮都不敢勾留,各自回府,家裡人彼此拜年,回到府中,又有太妃、皇上、皇后並六娘子賞下的揮春,眾人忙又設香案接賞,由兩個太監將福字捧過平國公頭頂,而後鄭重張貼陳列,如此鬧了一天,到晚上七娘子根本已經疲憊不堪,匆忙上床補眠。
她是當家少夫人,又不同於一般妯娌,只需要預備著初三回孃家的事,第二天起來,又要到孫家、秦家等處拜年,許夫人則親自上楊家拜年去,大少夫人和五少夫人則在家接待來拜年的親朋好友。如此再忙一天,初三日姑奶奶回孃家,七娘子終於得空,和許鳳佳帶著兩個寶寶回楊家拜年。
……………:嗚嗚,又想不出標題了
今晚喝了好吃的鴨子湯,摸下巴笑。
迎新
七娘子這一次回孃家,自然是喜慶十足,初三日有女兒的人家,都不會接待外客,而是要好好伺候在夫家辛苦了一年的姑奶奶。因此連大老爺都沒有在小書房裡打發時光,而是和大太太一道,在正房等著兩個女兒上門。
因為權瑞雲也回孃家去了,孫立泉又已經下了廣州,此時除了許鳳佳並幾個小輩之外,倒真的就只有楊家的原班人馬,彼此見面先道過了喜。大老爺握著二娘子、七娘子的手看了看,滿意地點了點頭,又摸了摸三個外孫的頭,便衝許鳳佳點了點頭,笑道,“鳳佳跟我來。”
九哥也要拔腳跟去時,大老爺卻道,“你上次見你姐姐,還是她生病的時候你去探她,連話都沒有好好說過。什麼大事,連人倫都不顧了?你留在這裡,陪你兩個姐姐說話。”
大太太也笑道,“九哥不要說難得見兩個姐姐,就是我這個當孃的,也就是每天晨昏時見他一眼,他又關進去讀書了,今天難得出來鬆散,也不要這樣絕情,娘都沒有見你幾眼,就又要躲到外頭去。”
大太太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九哥還能說什麼?大老爺帶著許鳳佳出了外院,他便陪著兩個姐姐坐在堂屋裡和大太太長篇大套地說些閒話。只是雖然人就坐在這裡,但誰都看得出來,他的心思,是在別處了。
雖說兩人都住在京裡,但七娘子出嫁後反而沒有和九哥見面的機會,這位官宦人家的少爺是一點嬌驕之氣都沒有,自從去年落第,就一門心思地攻讀聖賢書,竟有了幾分拼命的意思——聽大太太的口氣,竟是連她這個做孃的都很少有機會和九哥說話。一個嬌生慣養的少爺能做到這個地步,已經是非常不易。
雖說九哥今年和七娘子一樣,也是十九歲,但這位小少爺竟也如姐姐一樣,是一點都不像十九歲。周身上下的氣質,竟有了幾分二十九歲的沉鬱。
大太太一邊抱著幾個孫子,一邊和二娘子閒話著京中幾戶親近人家的升遷降黜,又說著秦家自從出孝之後,幾兄弟都各有升遷,反而是秦大舅被放了外任,二舅進京在太僕寺供職,等到開春赴任,楊家少不得多加照拂迎來送往等家常瑣事。七娘子在一邊含笑附和了幾句,一邊拿眼仔仔細細地打量著九哥,一時竟有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疼。
九哥看著,實在是太不快樂了。
她半天才道,“九哥倒是有幾分消瘦呢。”
她很少在大太太跟前這樣明目張膽地關心九哥,大太太聽了,倒很有幾分不習慣,她看了看七娘子,吞了吞唾沫,才笑道,“是,九哥往年臉頰上都還是肉嘟嘟的,今年看來臉蛋就有些尖了。”
二娘子看了看七娘子,也笑道,“到底是一個娘肚子裡爬出來的,七妹看九哥,就是一眼看出來不對了。”
這話要是讓大太太說來,肯定是半含了不滿,半含了酸味,但二娘子這麼一說,卻是平鋪直敘,正大光明,好似九哥和七娘子的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