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無從談起。”
六娘子神色一動,“還請七妹指教。”
說到鬥爭,再沒有人比七娘子更有心得。
七娘子略作沉吟,接過了六娘子的金簪,划起了新滴下的蠟珠,“太子妃雖然希望在東宮有個自己人,但自然也不希望這個自己人最終能坐大到威脅自己的程度。六姐出身不夠高貴,其實正合太子妃的心意,頭幾年,肯定會盡量拉拔你,給你臉面。”
“東宮一向不喜歡別人打聽家事,如今宮中雖有良娣孺子,但誰受寵誰不受寵,外人卻無由得知。如果能得到連太監的幾句指點,自然是受益無窮,封家表哥……或者也可以對六姐有所照應。不過內外有別,想在宮中站住腳,還是要找到自己的位置,一心籠絡住太子妃與連太監兩人。至於東宮,反倒要靠後些。”
“總之一句話,為楊家計,或者父親母親會希望六姐早日生育子嗣,可為六姐自己著想,恐怕這子嗣還是晚些為好,六姐今年才十五歲,再過五年,也都是青春年少,可五年後,如今的皇長孫就有六七歲,恐怕也要立儲了……雖然時間可以變化,但在立儲後生育,太子妃會放心得多……”
六娘子美目異彩連閃,驀地抓住了七娘子的手,“聽七妹這一說,我心裡一下就豁然開朗。你又送我這樣好的人脈,又送我這麼多良言――真不知道該怎麼謝你才好了!”
七娘子反握住了六娘子柔細的小手,衝六娘子微微一笑。“姐妹之間,本來就應該互相扶持。”
六娘子於是同七娘子相視一笑。
屋外傳來了大雪的聲音,“梁媽媽――我們家姑娘已是準備洗漱歇息了……”
第二日才過五更,大太太就親自起身,把兩個小娘子叫到正院看著梳妝打扮,又強壓著兩姐妹吃了半調羹兩儀膏提神,又略略吃了半碗燕窩粥就不叫再進水米,免得到了行宮不大方便。 六娘子一臉的睏意,喝過燕窩粥,就夾著眼一眯一眯地打盹兒,大太太看了又好笑又好氣,又喂她多吃了半調羹兩儀膏,才把七娘子叫到一邊。 “看你六姐那著三不著兩的迷糊樣。”她卻是先撇了撇嘴,“要不是你爹發話,我是不放心她進宮服侍東宮的……恐怕這迷糊的性子,有一天會害人害己!不過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只可惜你父親行事不夠穩妥,生生把你的前程毀於一旦……”
七娘子卻是一怔,才想起在大太太眼中,自己之所以做了陪客,乃是因為大老爺想把自己嫁給封錦,才鬧出了瓜田李下的嫌疑。
事情都到這一步了,說這些有什麼用?她不禁就望著大太太挑了挑眉毛。
大太太罕見地露出了尷尬,“雖說你心裡也苦,但還是要以大家為重,一會進了行宮,你得照看著你六姐,別讓她犯迷糊,在宮人跟前露醜,傷了楊家的臉面……這每次選秀,都有些輕浮狂詐之輩,或是私底下使絆子,或是明著耍手段,那一等無聲的爭鬥,恐怕你六姐一時是應付不過來的。
大太太這是希望七娘子能以大局為重,在選秀中對六娘子多加照看。
七娘子自然從善如流,“娘且放心,小七自然會盡心盡力匡扶六姐……”
見大太太還有些將信將疑,她不由在心底長出了一口氣。
一個人心胸太小,看別人也就看得小了。
“怎麼說,六姐在宮中的尊榮,都關係著我們楊家女兒的體面……”她只得含蓄婉轉地提點大太太。
大太太這才豁然開朗,拍了拍七娘子的肩頭,很是寬慰,“還是小七懂事,你放心,等你兩個姐姐的婚事鬧完了,娘就為你打點嫁妝……”
自鳴鐘才過六響,來接人的老媽媽就到了總督府外。
大太太忙親自把兩個低眉順眼一臉和氣的老媽媽讓進內堂喝茶,又說了不少客氣話,才將六娘子和七娘子領出了東次間,交到兩個媽媽手上。
“寒門小女,自小嬌生慣養,若是冒犯了媽媽們,還請不要計較。”她滿面春風,親自把兩個小娘子送出了屋門,梁媽媽也跟上來派賞封――兩個媽媽自然也客氣,同大太太又應酬了幾句,才跟著上了暖轎,出了中門。
江南選秀,歷年來本是在幾間寺廟閱看秀女,今年有了閩越王新建的行宮,地方更為闊大,採選太監就與閩越王妃打了商量,權借了幾間偏殿使用。楊家兩個姑娘進行宮時,行宮內已是處處鶯聲燕語,無數個身著麻葛襖子的小姑娘聚在了一處,嘰嘰喳喳,把個行宮點綴得熱鬧不已。 “這都是今年要進宮服侍的宮女子。”見六娘子面有好奇之色,一個老媽媽就笑著解釋――或者是得了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