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看五嫂打算怎麼解決這件事了。”她含蓄地回答,“今晚爹的態度,大嫂不會讀不懂吧?”
大少夫人頓時抿緊了唇,即使天氣炎熱,她依然不禁輕輕地顫抖了起來。
平國公之所以要這樣著急地將整件事的基調定下來,還不就是為了撇清五少爺,至少在明面上,給大家留下五少夫人自把自為的印象?他的著急,他的怒火,在在都暗示著他的打算,這個潛臺詞,許夫人讀懂了,七娘子讀懂了,五少夫人也讀懂了,五少爺卻沒有讀懂。
或者說,五少爺是讀懂了,但卻不願意懂。
沒有想到平時看起來只是個應聲蟲,紈絝得什麼事都指望不上,一點上進心都沒有。到了這時候,反而有了一點擔當,不願意讓妻子一個人把罪名全都承擔下來……
大少夫人可能也和七娘子想到了一塊去,她又低低地吐了一口氣,輕聲道,“五弟妹一向就是個很心狠的人,這一次,不知道她能不能狠得下心來……唉,只是可惜了五弟與和賢。”
七娘子慢慢地應了一聲,又道,“四郎、五郎的娘,在天上也可以瞑目了。”
直到被七娘子提起來,大少夫人似乎才想起了五娘子。
她一下有了幾分尷尬,連聲道,“那是,那是。”
頓了頓,似乎又有了些感慨,“唉,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明兒老太太知道這件事,只怕是又要鬧騰了。六弟妹還是早些休息吧!”
兩妯娌就在長廊分開,各自由小丫鬟拎著燈籠護送著,回了住處。
或許是影影綽綽也感覺到了什麼,立夏和上元等丫頭們全都沒有休息,反而聚合在西次間裡,大家一道嗑瓜子說話,見到七娘子進來,便都起身服侍七娘子換衣服拆頭髮,又倒了熱水,服侍七娘子洗了一個澡。
一直到泡進熱氣氤氳的木桶中,七娘子才覺得自己緊繃的神經漸漸放鬆了下來,她閉上眼緩緩地嘆了一口氣,似乎要將心底的疲憊都嘆出口來,慢慢地又睜開眼,由著立夏捧起熱水,澆到七娘子頭頂,又捧起澡豆,讓七娘子取用。
“五姐的事,終於有結果了。”七娘子一邊搓洗著身子,一邊輕聲告訴立夏。
立夏正用皂莢水為七娘子洗頭,聽到七娘子這句話,她的動作不禁一頓。
七娘子就一長一短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立夏。
她多少帶了一絲諷刺,“這件事明天起肯定會傳得沸沸揚揚……你心裡沒個數也不行。”
即使是立夏一直以來,對整件事也不是沒數,但聽了來龍去脈,依然不禁咋舌感嘆,又過了半晌,才輕聲道,“五娘子沉冤得雪,這是喜事,從今兒起,您身上的擔子,又少了一副了。”
七娘子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她輕聲道,“是啊,三年,多少條人命……終於有一個結果了,眼看著,又是多少條人命要葬送進去。”
她頓了頓,又道,“明天我要回孃家走一趟——說不定什麼時候能走,你讓車伕隨時等著,免得臨時套車,又要耽擱。”
立夏會意地點了點頭,淨房內一時又安靜了下來,過了一會,她才低聲問,“世子爺——”
“鳳佳人還在夢華軒,幾兄弟和父母一起,商量該怎麼處置五房。”七娘子唇邊浮起了一絲嘲諷的笑意,“這一次,公公可是遇到難題了。”
且不說最近五房又有了起來的樣子,五少夫人、太夫人賣力地唱著雙簧,將五少夫人塑造成了一個極賢德的主母。轉頭一出這樣的事,不要說太夫人,就是平國公臉上都很有些掛不住。就說要怎麼處理五少爺,才能讓六房心服,讓許夫人滿意,又不至於讓太夫人過分傷心,也成了平國公眼前的大難題,而這個難題,當然是不會有任何人能夠幫他解決,即使有許夫人和幾個兒子在一邊,起到的作用也不過聊勝於無。
雖然是盛夏,但過了一會,水已漸溫,七娘子沖洗乾淨頭髮,扶著立夏爬出浴桶,一起身時卻不禁有些腳軟,差一點沒有站住,她就自嘲,“這件事解決後,我真是放心得連主心骨都要軟了!”
立夏輕輕地笑了幾聲,又問,“那肖家——”
七娘子嗯了一聲,“肖家,肖家的事,還是要著落到太太身上。”
她又有了些好笑,低聲喃喃,“我答應過小松花,她們全家死罪可免。可是將來……說不定她們到寧願自己死了好些。”
立夏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您也不過是個人罷了,又哪能處處周全呢?這件事能有今天這個結果,已經是您的功德了!”
七娘子想到即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