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袍坐下,面上倒仍是掛著淡淡的笑意。
“你我彼此彼此罷了,何必戳旁人的心痛處。”聞勤知將扇子放下,自顧自地斟了一杯茶。
聞雅知茗了口茶,笑得悠然自得,“被搶了的東西,再搶回來就是了,兄長何至於如此愁眉苦臉。”
“你倒是躊躇滿志。”聞勤知摸著溫熱的茶杯,也不喝,“你可知道,邊境的戰事已經開始了。”
入秋的庭院,綠葉秋落,鼻尖卻能聞到濃濃的桂花香氣,聞雅知捧著茶,娟秀風情如畫,可從櫻桃紅唇裡說出來的話,倒有一股男子的狂傲。
“他們能打到哪裡,還不是取決於我們聞家。”聞雅知清眸一抬,“兄長,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聞勤知此刻方喝了一口茶,卻是飲酒一般的豪邁,如同他說出的話。
“先得人,後成事。”
“淩小姐?”聞雅知露出一點詫異。
“她是掣肘凌將軍的關鍵,得了她,事情便會好辦許多。”
聞雅知眼眸一眨,“她現在可是仁親王的人,你動得了麼?”
聞勤知笑得自信,“親王比起我這個宰相公子,的確有權有勢得多,不過官位再高,權利再大,總越不過天子皇權罷。”
女子添茶的手勢霎時一頓,頃刻了然於胸,清香的茶香瞬時又蔓延在小亭之中。
“這茶喝到現在,似乎有些味道了,是不是啊,兄長?”
聞雅知瞧著坐在對面的聞勤知,眉宇輕鬆,他低首瞧著杯中青綠的,聞了聞,輕品茗一口,笑弧似彎未彎,含笑的口吻倒是一派輕鬆。
“是杯好茶。”
凌將軍出征後的幾日裡,凌嫣然都有些鬱鬱寡歡,自然這種憂心忡忡的心態她不能和家裡人商量,畢竟娘和爺爺的心裡與她並無什麼差別,尤其是娘,最近愈發在佛堂裡待得的日長,不想也知道娘是在向佛祖祈求什麼。
而近日的長安,也不像之前瀰漫著戰爭逼近的慌亂氣息,除了沒有下降的物價以為,大家大多開始過起了和往昔差不多的日子,只是茶樓戲園子裡,平常說的玩笑話,如今都變作了前線的戰報猜測。
賀老闆的梨園在這次突起的戰事裡,受了不小的衝擊,一度的門庭冷卻,半天都不見幾個客人,原本掛靠在他這的戲班子也走了不少,如今也只剩下慶雲班和一個長安本地的女班。即使如此,好在賀老闆前些年掙了不少銀子,足夠撐著這個園子,他反正是一人吃飽,全家不愁,也就沒有南下逃難的想法。
凌嫣然這日來戲園並沒有換上男裝,反倒像閨中女子一般戴了面紗,掩去了容貌。
今天她是同迦嵐一起來的,煩悶了許久的心情,得尋個法子好好轉換一下,否則終日這樣下去總是不成。
梨園的堂上自然不像以往那般高朋滿座,不過總算也坐滿了半數,許是今天戲臺上,上演的是《精忠報國》,惹起了迦國百姓的一腔熱血。
迦嵐同凌嫣然坐在二樓的雅間裡,他不大聽戲,在宮裡頭這些也多是後宮妃子們喜歡的東西。不過他並不介意陪著自己喜歡的女子一起聽戲,只是看著桌上擺著的糕點和茶半晌未動,身邊凌嫣然一副發愣的模樣,也不知到底聽進去了幾句戲文。
“是不是不喜歡這出戏?要不點出你喜歡?”
“嗯?哦,不是。”凌嫣然移回了目光,朝迦嵐笑道,“其實比起文戲,我和爺爺都更喜歡聽武戲,這出精忠報國講的是楊氏忠將智鬥朝中奸臣,外打侵略敵兵的故事,我很喜歡。”
迦嵐明白她的心思,問道:“可是在擔心凌將軍?”
被點破心事的凌嫣然抿著嘴,少頃點了點頭,“六天了,爹爹的軍隊應該快要到藍田了吧。”
“是該到了。”迦嵐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不要擔心,凌將軍久經戰場,深知戰場謀略,否則皇上也不會派他為先鋒將軍,你要相信他一定能夠旗開得勝。”
“嗯。”凌嫣然點了點頭,可到底不能放下心。
此事正巧雅間的門被人叩響,迦嵐的一個護衛行禮進來,在他耳邊說了一些話,迦嵐的面色驟然轉冷,英挺的劍眉半晌凝起不散。
待護衛退下,她瞧著迦嵐氣憤又煩惱的面容,問道:“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臺下,正巧唱到奸臣誣陷忠將的戲,畫著黑臉的戲子眼神裡透露出一股狡詐的味道,將那逆賊的演繹得很是到位。
迦嵐看著她,撥出一口氣,沉聲肅穆,“玄朝突然進犯,且勢如破竹,我一直認為其中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