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北華啞然。
“我喜歡你,既是恢復了記憶,我喜歡的依舊是你。”
那麼多年了,她難道還不知道這個自閉的帝君在想些什麼,與他說話若不攤開了講,兩個人便永遠都在自己的心裡兜著圈子。
“北華,闊別多年,你想我不想?”
“你……”
“你不會說話了?”水煙取笑著,“既不會說話,那便抱一抱我吧,我是你的妻子,我們拜過堂的,你還記得麼?”
拜堂。
那段他最珍視的回憶,也是埋藏得最深的記憶,在這個女子出現的一刻噴湧而出,歷歷在目。他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接受,或許是因為等候了太久、追逐了太久,守到如今,他已是累了。
“北華。”水煙噙笑的嘴角許是笑了太久,略略有些僵,“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北華抿著嘴不回話,答案似乎已是呼籲而出,水煙此時面上仍舊笑著,只是明亮的眼眸頓時暗淡了下去,她低著頭,看著印在眼簾中的滿頭白髮,“也是,庭生去了性命,你白了烏絲,喜歡我的人終究沒有什麼好下場的。”
她從袖中拿出一顆棋子,溫潤如玉,表面平滑,顯然被人摩挲多次。
“這物件,你若是願意留下便留下,若是不願,我這便毀了去。”
水色的清泉滴滴如珍珠凝結,在水煙的臂上纏成一條小水龍,瞬時就要將棋子吞噬入腹。
北華瞳眸一睜,血紫色的瞳孔猝然變色,叫水龍瞬息消弭成煙雲之氣。
水煙也不阻止,仍舊是將棋子舉在他的面前,墨黑的棋子躺在雪白的手心裡,好似一株青山貫雪裡託著一顆低調而奪目黑珍珠。
“捨不得?”水煙漠然地低訴著,“不是不喜歡我了麼,做什麼還捨不得這個定情信物?”
“你……說什麼?”
她還記得這個定情信物,她還覺得這是他們的定情信物……她與他,還有情嗎?
北華終於抬起了頭,仰視著女子的容貌,一如當年初見,絕世傾城。北華動作極緩地拿過她手心的棋子,冰冷的氣息透過指尖傳至他的心頭,卻是一片的炙熱灼心。
“你這次來找我,是要將我的命拿去嗎?你可知道,若是再這樣來一次,我必是灰飛煙滅的下場。”
“怕什麼。”水煙看著他,雙手如同溫柔地清泉,覆上北華的臉頰,親暱正如離別重逢的情人,“這次,我定同你一起,生死不棄。”
便是那日,魔界傳遍一則喜訊,魔皇守候多年的魔後終於重歸魔界,伉儷情深。
而叫魔界長老們最高興的是,想來不久以後,魔界的血瞳之力便會有位小繼承者了罷。
☆、番外
“嘖嘖,真是了不得,沒想到蒼威竟會做這樣一件好事。”
“他到底也是一個用情至深的人。”
人間一處的屋簷上,火焱和風嶽隱著身型凝視著捧著幾本書走在大街上的年輕男子,男子一身青衫,峨冠博帶,面貌俊逸,帶著明顯的書卷氣,一瞧便知道是個讀書人。
“蘇庭生這世也算是不錯了,日後金榜題名,嬌娘相伴,很是順遂,只是這事恐怕不能叫水煙和北華曉得。若是一個對舊情人重燃愛火,恐怕另一個非要毀了天地六界再自毀神元不可。”說到這,火焱頗為感慨地搖頭嘆道,神情頗有大義凜然的味道,“嘖嘖,他們一個個還真都是痴情種,可痴情種全都情路坎坷吶,想來將這世間情長看的最透徹還是我啊,百花叢中走,不沾花粉塵。”
“不過就是個風流薄情的人,說還敢講自己說的這樣大義凜然。”
“水煙?!”
火焱猝然轉身,看著紫群飄渺的女子立在他的後頭,想及前頭自己說的話,一下子竟有些不知所措。倒是風嶽反應地快,問道:“你怎麼來了?”
彼時水煙並不答話,只將目光悠悠定在遠處的人界男子身上。
“你們好本事,竟將他的氣息掩得這樣好。”
“這不也是為了六界蒼生著想麼,我瞧那魔皇可是個醋罈子,每次找你回神界,他就僵著一張面孔,好似我欠他了幾輩子的,尤其現下那雙紫紅色的眸子,這一瞪過來,我可擔心自己身上會多出幾個洞來。”火焱拍著胸口,裝出一副受驚的樣子。
實則這些年,北華比起從前冰山帝君的封號,的確是要更為嚴厲狠絕了一些。這也是沒有法子,魔界七十七境裡頭的魔王們,可個個都是不好相與的,只不過也從小妖精那裡聽說他們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