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望著陳風的葛小璐,又把目光望向陳風。劉福和柴虎是笑吟吟地,像看好戲似的看著;童金鎖臉色則微微發青,很難看;倒是柳影,她的臉上雖然也像劉福和柴虎那樣有笑容,但她望陳風的眼神卻很複雜,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像是擠出來的。
陳風緩緩回頭,對期待地望著他的葛小璐微微搖頭,“不用。”
然後就不再理會臉上笑顏突然凝固的葛小璐,回頭就漸漸遠去了。
望著陳風就這麼離去,劉福、柴虎、柳影三人在葛小璐面前再也笑不下去,柳影輕輕走到她身旁,輕聲安慰她:“小璐,別放在心上,二師兄天性如此,他對誰都是這樣,他對你的態度已經很好了,我和他說話,他都經常不理呢。”
“是嗎?”葛小璐聞言,臉色好看了點,目光望向柳影,將信將疑。
柳影點頭,劉福和柴虎這時也走過來替柳影作證,幫著安慰葛小璐,只有童金鎖一人冷眼掃了幾人,黑著臉轉身大步走了。
一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
今夜,陳風罕見的沒有練功。獨自坐在自己臥室的窗邊,終於將多年沒有拉開的厚布窗簾拉到兩邊,推開窗戶,讓窗外如水的月光透過視窗,灑進終年不見陽光、月光的臥室裡。
而他自己,則靜靜地坐在窗邊的書桌後面。
書桌後面有一張舒適的藤椅,上面已經落滿了灰塵,但陳風還是不在意地坐在上面。
今夜,周圍一如往常的靜謐,雖然是冬天的夜晚,但窗外還是有些微微的蟲鳴聲傳進陳風的耳中。
沒有說話。
陳風默默地從頸下掏出一隻戴了多年的護身符。
一隻深紅色的菱形布囊。
一條結實的麻繩穿著它,麻繩像項鍊一樣戴在陳風脖子上,平時有衣物遮擋,外人很少見到。陳風自己也很少碰它。
但今晚,陳風將它從脖子上取下來了。
默默地扯開布囊的封口,一些白色的棉花從裡面露出來。陳風一向漠然的眼神柔和了些,右手食、中二指伸進去,兩根手指取出來的時候,指間已經夾著一隻銀白色的小風鈴。
用手指捻出塞在風鈴裡面的棉花,再輕輕搖動一下,小風鈴立時響起兩聲清脆悅耳的鈴聲。
很久沒有再看它了。
在窗外灑進來的月光下,陳風靜靜地看著它。
它還是記憶中的樣子,不知它的主人現在長成什麼樣了,是不是還像小時候那樣清秀美麗?
默默地看著它,陳風拈著它的右手拇指緩緩在它的表面撫摸。
“這次下山,應該回去看看了……”
陳風心裡默默地轉著念頭。“柳枝只比我小一歲,今年她也有二十歲了,再耽擱,她可能就嫁人了……”
“家裡也不知道怎樣了……爹孃是不是老了?阿翔不知道還記不記得我這個哥哥……”
“爺爺奶奶不知道還在不在……”
“但願我留下的信,他們都看到了。”
一直到月已西斜,夜色漸深,陳風才從書桌裡拿出針線,將小風鈴重新用棉花塞著,縫進小布囊裡,最後又將它重新戴到脖子上。
其實陳風很希望可以時時都能聽見小風鈴清脆悅耳的聲音,但理智告訴他,身為江湖中人,尤其是被正道中人視為邪魔的五毒教弟子,如果身上時時都有風鈴響,他會死得很快。
如果把它藏在書桌裡,那每天晚上就可以拿出它聽它的聲音了,但江湖人,不知哪天就會死去,也不知道武陵山哪天會不會被別的門派佔去。陳風希望如果自己被殺,那死的時候,他能再聽聽它清脆的聲音;更不想如果有一天武陵山被其他門派佔去,這隻小風鈴跟著丟失。
七年前,他將這隻寄託了他所有情感的小風鈴用棉花塞著、縫進這隻普通之極的小護身符裡。
因為有棉花塞著風鈴裡面,所以平日裡,不管他做多激烈的修煉或者廝殺,它都不會發出一絲的聲音。
把重新縫好的小護身符戴回頸上,陳風又從懷裡掏出一本暗黃色牛皮紙製成的小冊子。這是本月上面新發下來的黑名單,名單上刪除了已經死去或者已經和五毒教和解的仇人,也增添了一些新增加的敵人。
這本新發下來的黑名單,陳風還沒有仔細看過。不過,既然要下山去闖蕩了,就先看看名單上有沒有順路可以殺的人吧。
五毒教的總部雖然在武陵山,但一些內門弟子和數萬外門弟子卻遍佈整個大明朝,甚至連域外他國也有暗藏的分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