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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短短兩刻,蘿州城內翹首以盼了好幾日的“閒散”修士目光悉數匯聚在一品春與漣漪結界中,面對一波三折的反轉,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直到溫禾安在空間裂隙中消散身影,窗臺前無數人仍是心神震顫,久久難以回神。

不止年輕一輩,有些鬢髮皆白,歸隱許久,這次只當帶年輕人見見世面的老人也都凝住視線,唏噓感慨。再回身看自家不爭氣,只顧著看輸贏,算賭注,看戲一般上躥下跳的小崽子,忍不住一巴掌拍下去,好叫他們放清醒點。

當然,不需要長輩提醒,從始至終都在凝神思索的人也有不少。

他們透過夜空,看的不是博弈的輸贏,而是溫禾安和溫流光的招數,計算著那種真正動起手來,欲要毀天滅地,覆蓋波及整個蘿州的恐怖動靜之後蘊藏的可怕力量。

可以說,這場匆匆結束的戰鬥,打醒了一些平日沾沾自喜,自以為有點本事在身上,覺得自己與那幾位三大世家培養出來的核心苗子也無甚差別的人。

不怪他們如是以為,實在是他們沒見過這幾位動真格出手過,他們平日裡奉行的都是王不見王的準則。就連被九州年輕修士奉為實力標杆的九州風雲會,他們也是各自登頂,跟商量好了的一樣,去年你去,今年我來,有來有回,有商有量。

因而。

——知道他們強,但沒想到已經走到這一步了。

好半晌,有人摸了摸手臂上爬起的雞皮疙瘩,眉毛耷拉著,喃喃道:“她們還沒用第八感……整個蘿州都快被毀了。”

王庭的酒樓裡,山榮輕手輕腳取了件大氅,要給窗邊身形單薄瘦削的男子披上,才到身邊,就被只蒼白透骨的手揮退制止了,他頓了頓,不由得勸:“公子——”

江召握拳低而壓抑地咳了幾聲,心中不知是什麼滋味,半晌,他終於稍一抬眼,又看向一品春的方向,那邊的動靜已經完全止歇下來,該結束的都結束了。

燭光搖曳,滴蠟即凝,江召於此時難得褪去眉眼間揮之不去的陰鬱戾氣,清雋五官的優越讓他即刻恢復了從前的一兩分乾淨氣質。搭在窗欞邊的手指緊了緊,他只皺著眉慢慢吐出一句話,嗓音微澀:“……她受傷了。”

那種極致對撞下轟出的傷勢,不養個一段時日,好不了。

山榮眉頭皺得比他家公子更緊。

照他說,既然已經離開天都了,溫禾安這個人,就提都不必再提了。

可他家公子跟魔怔了似的,誰也猜不透他的想法,除了家族吩咐下來要做的事,其餘每一件私下裡做的事,都圍著溫禾安這個人轉,不能說,更不能勸。

山榮心裡像是梗了塊要命的石頭,他低垂著眉,許久之後,才聽江召實打實的一句輕嘲,像煙在耳邊轉瞬即逝:“我有時候都覺得她根本不曾與我接近過,銘印這樣的東西,我竟、一無所知。”

銘印裡的力量龐大,分明是溫禾安近兩年才拓印上去的,而銘印這東西,一旦拓印,必

定會有一段時間的虛弱期,可在他們感情最好,關係最融洽和諧之時,她都從未在他面前表現出過任何異常。

如今一想。

究竟是怕他擔心才隱瞞,還是……她根本就沒真正相信過他。

仔細想想,在一起的那兩年,不論什麼時候,除了偶爾情緒上的一點疲憊,溫禾安在他跟前是幾乎完美,無懈可擊的。

可是人怎會沒有弱點。

江召孑然而立,陷入死一般的寂然之中,門外有腳步聲噠噠響起,最終停在房門前,有人伸手叩了叩門。

山榮接收到江召的視線,放下手中的大氅出去了,一會後,他匆匆折返,朝著江召拱手,眉宇間全是凝重震撼之色,低聲道:“公子,才得到的訊息,巫山突然動手,強攻了永,芮,凌三州。”

“少主讓您即刻去三樓。”

江召動作一頓,黝黑的眼仁轉了半圈,他直起身,一字一頓問:“什麼?”

山榮垂著頭,硬著頭皮也沒敢重複一遍,任由詭異的死寂籠罩房間,須臾,燃燒的蠟燭搖晃一下,燈芯燒著燒著,發出“啪”的一聲,拉回了江召的思緒。

他的臉色變得分外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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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鬧散盡的一品春,此時烏雲遮蔽,風雨欲來。

三樓那扇被強行擴開了,像正門一般沉重恢弘的銅環木門前,六七境小執事們跪了一地,脊背彎得像是被沉甸甸果實壓得搖搖欲折的老樹,稍有些地位的大執事和長老們也都在門口守著,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