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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森白的骨茬,眼下和唇畔都有淤青,雙目猩紅欲滴,氣息萎靡。

溫禾安摁著她的腦袋往結界地面上砸,她很少有這麼狠的時候,卻總是被溫流光激出心中所有兇勁。她聲音有點啞,在雨中顯得無比危險,一字一句往溫流光的痛處戳:“你以為今日勝券在握?以為我被你算計一次還會有第二次?”

她隨意地抓起溫流光的髮絲,一掌壓在她胸膛前,又折了根肋骨,逼出她鼻腔裡的兩道血印:“覺得今日計劃天衣無縫?想不通哪裡出了問題?以為沒人會幫我?”

“我準時現身,又不肯在陣中與你對戰,轉身就跑,你雖然遲疑,但一慣自負矜傲慣了,不想放過這個機會,必然會追過來。只要你過來,一品春就失守了。”

“祖母的訓話,你是一句也沒聽進去。”

她狠狠捏著溫流光的下巴,幾乎要把她的下頜骨捏得粉碎,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盯著她扭曲的神情嗤笑:“滿城人都看著呢,你蠢不蠢啊,溫流光。”

一百年的對手,溫流光倚仗著族內支援肆意橫行,她未必瞭解溫禾安,可溫禾安卻對她瞭如指掌。

她知道什麼樣的話最能刺激到這位三少主。

話音落下。

被她捏住的下頜開始在指節中咯咯顫抖,溫流光的眼神森寒至極,已經隱隱有變幻色澤的跡象。

她自出生以來,何時、何時如此屈辱過!

溫流光被刺激得近乎神智失守,渾身氣勢奇異的節節攀升,就在她遏制不住將要解開某種桎梏時,卻不期然對上了溫禾安的視線,她在電光石火間意識到了一件事。

——溫禾安最開始明明不敵,明明在那邊順利劫走人質時就能退走,她偏沒走。

——和她想要將溫禾安引出來的目的一樣。

——溫禾安也在等她暴露第八感。

蘿州城內這麼多雙眼睛,眾口悠悠。

陸嶼然和江無雙

也都在(),第八感一旦暴露(),她連封口令都沒法下!

溫流光睫毛飛快顫動,最終死死捏著拳頭,狠狠一閉眼,和著滿口鮮血將那口氣生生嚥下,再猛地發力將溫禾安摜倒,臉頰上又捱了一拳。

身後終於傳來長老們的獵空殺意。

溫禾安頗感可惜,她甩開溫流光,站了起來。

和溫流光一樣,方才的冰雪蝶也抽乾了她大半靈力,乏力的後遺症很快就會出現,現在天都的援兵到了,她是時候要退走了。

她煩躁地劃開空間裂隙,平復體內翻湧的氣息。

不知道為什麼。

她左臉那一塊又開始隱隱發癢發熱——明明兩天前印記才消。

溫禾安才踏進空間裂隙裡,就見溫流光猛地撲了上來,在她手背上留下五道深可見骨的抓痕。她披頭散髮,目光惡毒得要將她千刀萬剮,卻拼著體內最後一股勁,貼在她耳邊,一字一句宛若泣血。

“你以為家主出事,只是我一個人的意思嗎?嗯?”

迎著溫禾安震顫的目光,溫流光終於出了些扳回一城的惡氣,裂開的唇翕動,又說了句讓溫禾安渾身僵住,不得不在意的話:“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我究竟給你下了什麼毒嗎?!”

她極盡惡劣:“你猜猜看?”

她不管了。

什麼做沒做過,是不是溫禾安從小一直汙衊她,往她身上潑一盆盆的髒水也都顧不上了,她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

她要刺激瘋溫禾安!

這個晚上,誰也甭想好過!

空間裂隙合攏消散,漣漪結界破開,天都的長老們齊齊奔過來,架起溫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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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東的庭院裡,彎月如鉤,夜闌更深。

溫禾安出門後,陸嶼然將商淮和羅青山挨個敲醒,讓他們上樓睡。一上樓,才知道,不是在各自房間裡睡,是在陸嶼然的書房裡睡。

書房裡有敞開的窗子,能清楚看到一品春那個方向的動靜。

商淮癱成一團,捂臉虛弱地呻、吟,早知如此,還不如就讓他在下面睡。

椅子還是椅子,不是柔軟的床。

這除了從樓上換到了樓下。

還有何區別!

連軸轉了三四天,片刻未歇,陸嶼然也累,不論身體還是精神,遠比身邊橫躺著的兩個更疲乏。此時靠在椅子上,眼睛一閉,深重的睏意不管不顧襲來。

他算了算時間,指節微曲,敲了敲商淮癱成泥的椅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