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 13 章

等著自己搗鼓的一堆東西,只得又撫著額頭坐起來,認命起身。

溫禾安將地圖清出來放到屏風後的小書桌上,把在珍寶閣買的東西一一拆開,看了看,將燈燭點燃了置於桌面,而後扭身出去打了盆水淨手,用帕子擦乾。

忙完這一切,她臉色凝重起來,坐到了桌前。

蟬獸渾身上下,唯有一張皮最為柔軟,輕薄,乾透的時候宛若花生那層皮,好像能被人的呼吸隨意吹起,所以捏住它的時候,人得格外小心,控制力道。但若是泡在水裡,只肖一息,它就會像飽吸了湯汁,由內而外舒展開來。

如果兩張疊在一起,不論是視覺上,還是觸感上,都像極了人的肌膚。

溫禾安將兩張沁了水的蟬獸皮捏起來,對著銅鏡貼在了自己臉上,約莫過了半刻鐘,蟬獸皮就在她的五官輪廓上形成了一個固定的輪廓。

她伸手摸了摸,確定硬度差不多了,將蟬獸皮從臉上取下。

只見先前平而薄的一張皮,現在有了起伏,兩個眼眶,一段翹起的鼻樑,兩側微微鼓起的臉頰與飽滿的唇,已經初步打了個美人坯子出來。

這種事情她做得順手,動作間無一絲滯澀,好似同樣的事情已經做過許多回,閉著眼睛都能完成。

溫禾安將它拿著放在燈下仔仔細細觀摩,確認各種細節沒什麼問題,這才又坐回凳子上,拿起了那杆描眉上妝的專用細頭筆。

正如她自己說的,她畫技不行,可她有一手絕妙的女子描妝技藝。

她在自己原有的骨相上,用一杆筆與幾種色彩,畫了張惟妙惟肖的美人面貌來。

即便還缺了雙眼睛,可眼形已經定下,溫婉柔和,可以想見,一旦溫禾安將它貼到自己臉上,必定是漣漣一汪春水,唇瓣點俏嫣紅,處處透著種少女的馥郁色澤。

一張同樣美麗,卻和溫禾安截然不同的臉。

溫禾安做了不少張與自己的臉一模一樣的蟬獸麵皮,這還是第一次做不一樣的,於是看得格外細緻,提筆描了又描,直到左看右看挑不出任何毛病了,才將它細心地放在書桌上,用一摞書堆著藏起來。

再過兩天就幹得差不多了。

她想到自己的左臉,不由抿唇。

雖然現在還沒有出現症狀,但不管怎麼說,有備無患。那樣的變化一旦出現,她跟在陸嶼然身邊,和待在溫家一樣危險。

但此時,也沒別的地方可以容身。

只能用老辦法,做瞞一時是一時的打算。

短暫了卻了樁心事,溫禾安伸了個懶腰,往窗外一看,才發現天已經黑了。

逛了半天,坐了半天,此時一歇下來,睏意便止不住往眼皮上衝,她抱著衣裳去隔間沐浴,絞乾頭髮後連飯都沒吃就往床榻上倒。

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明明屋裡備了很厚的被褥,溫禾安還是覺得冷,冷過之後又熱,她將被子掀開又拉上,反覆數次。

倏地在某一刻,她臉頰發燙,手腳皆不能動彈。

溫禾安渾身如被冰水潑過(),一下子睜開眼睛(),兩瓣瞳仁貓一樣的顫縮。

那種要命的熟悉感覺又湧上來了。

好像發了高燒,左側臉頰越來越燙,驚心的灼痛感一波波往喉嚨上湧,好像被人用燒紅的鐵絲貼在臉上,毫無間隙。要命的是,除了臉頰上的疼痛,她渾身不受控制,動作變得格外遲緩。

溫禾安揪住手邊的褥子,咬牙硬抗,竭力壓下喉嚨裡難以抑制,幾近溢位的壓抑痛呼。

她嘗試著坐起來,發現一動,渾身的骨頭都發出難以承受的嘎吱嘎吱聲,在深深夜色中,有種骨頭成精,正嘗試著走路的詭異之感。

冷汗一顆顆順著臉頰滑落,懸在下巴上。

溫禾安在驚痛和渾渾噩噩的恍惚中,想,為什麼這次發作時間又縮短了。

……明明距離上次發作,還不到四個月。

終於走到桌邊,她抓過銅鏡,連燭火都來不及點,藉著從大開的窗間溜進來的一縷月光,慌亂去看自己左臉。

她很少有這樣不鎮定的時候。

直到銅鏡前的肌膚上突兀出現一道熟悉的交叉狀碎裂痕跡,很奇怪,明明是人的肌膚,卻出現瓷器打碎一樣的狀態,光是這樣看著,總有種好似它會隨時掉下一片的悚然驚異。

溫禾安手指洩力,鬆開銅鏡,人靠在桌邊,垂著頭看不出表情,整個人陷入月光在地面上打出的深深陰翳中。

恰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