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 72 章

溫禾安面無表情調整狀態,靈力將傷勢包裹癒合,頃刻間,穆勒已然挽刀,那刀在半空中寸寸變大,刀意平滑,還未完全斬下來,被順勢掃到的山體就發出了難以

() 承受的響動,被攔腰斬斷。

穆勒道:“第一刀。”

刀意如瀑布倒流,碎天裂地,眨眼之間,朝溫禾安與李逾浩蕩落下。

攻勢之強,李逾忍不住握緊了手中的弓。

他蓄力,射出一箭,溫禾安雙手結印,靈流暴湧,在她身後漸漸生出浪湧之勢,深邃的汪洋緩慢成型,海面捲起無數漩渦,多看一眼,就能叫人生出將要溺斃之感。

她看向穆勒,也勾勾唇,平靜回道:“第一道。”

刀砍下來,先與箭矢對撞,而後被迫捲進海中,一時間,風起雲湧,刀意狂怒,海水暴卷。這種交鋒中,李逾最先承受不住,箭碎,反噬自身,喉間乍然湧起腥甜血氣,忍了忍,實在忍不住,手掩著唇咳幾聲,手指上青筋跳動,喉嚨連著嚥了幾下,才艱難將一腔鮮血咽回去。

這特麼。

才第一刀。

老東西果真是老東西,能活這麼久果真有些實力。

李逾看向溫禾安,她的實力同樣超乎自己的預料。這邊箭意一撤,海水便有剎那的凝滯之勢,溫禾安手掌開始顫抖,被她垂眸強行壓下,此時靈海虛幻,刀意消減,沒等分個勝負,她竟在這時候閃身上前,兔起鶻落,與穆勒再次近身戰鬥。

肉與肉,肉與骨頭接觸的聲音驚心動魄。

待第一道攻勢雙雙消散,溫禾安雙手驀的遭受重創,血肉模糊,骨節斷裂,她開始咳血,靈力包裹著雙手療傷,半晌,伸手不動聲色抹著唇畔。穆勒胸前受創,那是溫禾安神乎其神的掌法留下的痕跡,此時連著倒退數十步,臉龐脹紅,眼神中殺意重到極點。

他意識到自己的認知出了差錯。

穆勒提刀,氣勢節節攀升,一句話也沒有,斬下第二刀,這一擊抽取了身體裡大半的靈力,他眼中迸現出交錯的紅血絲。

真正的天塌地陷。

李逾發了狠,連取三道箭矢搭於弦上,一咬舌尖,血箭濺出,被箭尖吸收,他氣息旋即變得萎靡,手中動作卻穩得不行,肩骨壓沉,放箭時眼神凜然,像在隔空注視一個死人。

穆勒眼皮跳了一下,他從腦海中搜刮出點訊息,認真打量戴著面具的年輕人,認了出來,啞聲問:“九洞十窟,李逾?”

李逾又取出一箭,這一箭遙指他眉心,眼也不眨地否認,聲音斂盡往日懶散之色:“我跟九洞十窟可沒什麼關係。老頭,認錯人了。”

穆勒這輩子就沒有聽到如此無禮的稱呼,嘴角微抽:“牙尖嘴利的小崽子。”

溫禾安站在原地,狂風捲得衣角獵獵作響,瞳仁中倒映著瘋狂扭動的劍與刀,看它們廝殺不休,緩緩合上了眼睛,一道薄若蟬翼的刃片緩慢出現在她的掌心中。

她眼皮前跳動著很久之前的畫面。

李瓊花是個心軟但嘴硬的老太太,沒讀過什麼書,不懂什麼大道理,在亂世中艱難求生,日日擔憂自家一畝三分地的收成,一聽兵亂就提心吊膽準備包袱當流民奔逃,因為逃夠了,逃怕了,還有點迷信。

最害怕的時候總是摟著兩個孩子問,長大後會不會孝順她,好似在無邊的苦難中尋一點渺茫的甜頭。

每當這個時候,她和李逾總是大聲說會,說他們長大後會過上什麼樣的日子,會做什麼樣有出息的人,會讓她過上好日子。把老太太說得皺紋都散開,笑得合不攏嘴。

那個時候啊。什麼天都,九洞十窟,什麼年輕人中的領頭人,天之驕子,每一個字,都是他們難以想象的東西。

但最終他們都做到了。

就算在亂世之中,深深浸入權力的染缸中,也都……沒有成為太壞的人。

李瓊花為了帶大他們,吃了數不盡的苦,沒過一天舒心的日子,為什麼就不能享一點福呢,甚至為什麼,連死都要成為別人的謀算的工具呢。

這樣的疑問,折磨著溫禾安,也折磨著李逾,甭管是過一百年還是兩百年,這事不理清楚,誰都別想釋懷。

溫禾安睜開眼,掌著刃片,在刀光與箭光中閃身貼近穆勒,後者立馬提神與她周旋。可他第二刀被李逾死死擋住,正拼得你死我活,應對溫禾安,頭一次感覺到力不從心。

力不從心是因為她太不按常理出牌,對戰中有種骨子裡的兇勁,有時候寧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也要往他身上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