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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6 章

那鈴鐺在觸及空中的兩道聖者之器時,才終於上下一磕,一震,迎風暴漲,所有金鈴這才晃動起來,發出“叮”的脆響,宛若魔音入耳,攝人心魄。

沒了小世界的阻攔,這一聲之下,往外奔逃的隊伍中有一半都直直定住了步伐,胸膛裡一陣要命的絞痛,短時間內連呼吸都不太順暢,修為高深點的,一邊給自家隊伍佈下結界,一邊回身駐足,眼神轉到塔身時無比凝重。

聞人杪和巫久對視幾眼,同時看向聞人杪。

聞人杪裙襬被逆亂的風吹得蕩動不止,她看著這座無比熟悉的七彩塔,看它再次發出這詭異的,能把人折磨到生不如死的光芒,深深皺眉,有一瞬間被拉回到當年痛苦到沒有止歇的絕境中,她握了下拳,喉嚨乾澀,好半晌擠出句話音:“居然、是她。”

巫山的隊伍後,同樣有如此神情的還有商淮和宿澄。

陸嶼然和凌枝在小世界炸裂,溫禾安擲出小塔時各自收力,分站兩邊,衣袂翻卷。凌枝定睛看看這架勢,也沒有到性命攸關那步,於是抓著自己散到一半的髮辮,問商淮:“做什麼,你也知道這塔?”

俊朗非常的天懸家小公子露出無法形容的複雜神色,提起這塔,他至今難以釋懷:“玄音塔啊,誰能不知道。”

也就凌枝這種老待在陰官本家不出門可能不知道。

商淮有些不自然地避開凌枝的眼睛,壓低了聲音說:“九州史上晉入聖者最快的那位。據說一百歲出頭就有破境之兆,但愣是壓到了兩百歲破的境,至今還保持著記錄的‘天妒之才’,玄音塔是他的本命靈器,他、”

他走的路子很不尋常,用心血飼養本命靈器,靈丹異寶灌了不知道多少,甚至會奪取他人的本命之器相融,這也導致了在九州史上,驚才絕豔的人極多,靈器更是數不勝數,然玄音塔佔了一席之地。

比一般的聖者之器強上不少。

玄音塔在三十年前現過身,是在亂渡海那一片,出現時十分張揚,身上七層光彩沖天而起,數百米高,獨佔一座小島,塔身金鈴震動,震得人三魂七魄悉數出竅。

九州實錄將它說得神異,它的表現也神異,想收服這塔的人數不勝數。

商淮和宿澄就一時心動,湊了這個熱鬧。

進塔前,他們也沒覺得有什麼,成就成,不成大不了就退出。

進去之後才發現和想象的不一樣,塔有七層,每一層都是不同的苦難,每一天都在和人苦戰,不分晝夜,那完全是塔主人自己的戰鬥節奏。最為痛苦的是,不戰完一層,不能中途退出,好像本來就是存了戲謔的心,要來好生折磨一下這輩的年輕人。

商淮艱難淌過第五層,狼狽得可以說是爬著出來的,大吐特吐,五臟六腑都險些被掏空,起身就暈了過去,臥床好長一段時間,眼前都是晃動的血影。

宿澄也好不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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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從小到大參與的歷練,戰鬥不勝其數,重傷垂危不止一次兩次,但從未有一次來得如此叫人印象深刻,毫不誇張地說,現在提起來還有點想吐。

商淮這人但凡在什麼東西上吃了虧,必然會掛在嘴邊一段時日,更是和宿澄達成共識,篤定根本沒人能過完七層收服這塔,因此他們在塔內的遭遇,巫山上下都有所耳聞。

現在不由得又去瞥陸嶼然,心中也犯嘀咕,不管是聖者之器,還是修行之道,這位二少主走的路怎麼都那麼兇,好似每一樣都歷經磨難曲折,他設身處地一想都覺得發怵。

這位聽著,指不定心裡是什麼滋味。

凌枝也就聽懂了一個事,她問:“就是說這塔很強,不是一般的聖者之器,所以面對兩道聖者之器,也能抗一抗?”

商淮能怎麼說,他也沒有聖者之器,只能捂了下臉,示意:“看看就知道了。”

此時戰局之內,溫禾安看向釘下的殺戮之鏈,身形閃動。從前大家就知道她的步法十分飄逸詭密,不按常理出牌,如今方知這種身法被引動到極致時全是裙邊殘影,純黑色的邊,像山間驟生的煙。而在這黑煙中,有一座靈陣雛形顯現出來。

溫禾安在靈之一途上鑽研得深,有幾道穩定的招式已經成為她的成名之術,被各家學習了很久,然而這一招成形時,還是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靈陣內,春光作序,萬物和鳴。

陣內四角,桃,杏,海棠與紫荊各開一朵,而陣地之內,溫禾安沒有去管天空中聖器之間的廝殺,她停下步伐,四種花卉開在她腳邊,源源不絕,紛至